此等物件兒所製。神水宮同仁們的智慧和創造力,倒也實在是讓施靜佩服。
總而言之,繼組裝了一口棺材之後,三姐九妹她們又組裝好了一條小小的救生舟。雖然看著簡陋了些,但是出門在外,又是航行海上,也不能太窮講究了不是?
反正無花也不能跳起來反對,而活著的人,自然也沒有人來尋施靜的晦氣了。
於是,這就是火化無花的簡易場所了。
本來施靜還很擔心小白會反應過激啥的來著,未料道,那孩子一看那棺材裏無花的遺容,就隻含著眼淚說了句“這醜八怪才不是爹爹”,然後,便衝回自己的艙房中,再也不肯出來了。
施靜無奈,隻得請九妹暫時跟著去照看一番,然後,自己繼續呆在艙外,看著三姐指揮眾人操辦火化事宜。
此刻天氣晴朗,海上風平浪靜,陽光也十分耀眼,倒似正好為了方便她們做事一般地給力。等到三姐前來回稟,說是做好了準備、隨時可以點火的時候,施靜便上前了兩步,最後去看了看那口棺材。
那口棺材端端正正地擺放在那艘簡易的木舟上,木舟以長繩子係在他們這艘大船的下方。
站在大船的甲板上,正好能夠將棺材裏麵的情形俯瞰地清清楚楚。
棺材蓋兒自然是早就取了大半的,露出無花那腫脹可怕的頭和半個身子來。除了臉上之外,整個棺材已經塞滿了木頭刨花兒、幹燥的枯草、甚至還有幾根鬆枝,全都是易燃物品,倒也真不知道這麼短的時間裏,三姐他們到底是從哪裏找來的這些東西。
估摸著一個火把扔上去,這個人就從此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施靜看著那張早已經麵目全非了的臉,心中居然有些不是滋味。
天知道,她一直想著,昨晚那種驚世駭俗的言語一出,若是這無花未死,必然就會有所行動。誰知道,居然一夜無事,直到這個時候,他還是這樣老老實實地躺在了棺材裏。
這是不是說明,這一次,大約他便是真的死了,再也沒有詐屍的可能性了呢?
無論如何,化為灰燼,融入大海這種方式,大約也不算是辱沒了他了。上一次她沒機會插手他的喪事,那麼,這一次,就由她親自送他上路罷。
時隔這麼久,當年的往事,她也大抵猜到了一些,即便是相互利用的臨時苟合,大約也難得有幾分真情的,就是不知道司徒靜這妹紙,到底有沒有愛過他。
反正,一切,到此為止了。
施靜揮了揮手,三姐便立刻上前,送上了火把。
這火把上淋了不少油,居然也是鬆枝製成,可以緩慢而穩定地燃燒很久很久,就算是起風了,也不怕的。
施靜感激地朝著三姐點了點頭,然後接過火把,最後看了無花一眼,將火把丟了上去。
幹燥的填充物立刻“劈劈啪啪”地燃燒了起來,濃煙滾滾,緩緩引燃了整個棺材。三姐等人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便開始一截一截地放係著小舟的纜繩。
施靜終於還是覺得這樣太慢,她看著那棺材基本上已經快被燒完了,馬上就要燒到小舟上了,便索性揮起一刀,將那纜繩割斷。
眾人對此表示習以為常了,居然也沒有一個人出聲。
施靜看著那一葉火舟飄蕩著漸行漸遠,化為一個火球不見了,這才轉身返回了艙內。
外麵自有神水宮宮眾料理殘局,她隻需要確定無花這一次,是真的消失了便可以了。
想來她的臉色太過平靜,倒是讓人覺得有些反常了起來。楚留香幾人跟在她身後,似乎想要安慰她兩句,但是,居然沒有一個人知道怎麼開口。
最後,還是華真真輕聲說了句:“咱們還是散了吧,讓司徒宮主一個人靜一靜。”
施靜看了看華真真溫柔秀美的臉,終究微笑著點了點頭,低聲道:“今日,勞煩諸位了。”
於是眾人立刻每人客套了幾句,然後從善如流地從她眼前消失了。
她看著空蕩蕩的艙房,忽然覺得心裏有些悶氣,出門一看,對麵小白的房間還是緊緊閉著,似乎聽得到小白小聲的啜泣聲,九妹正如同個門神一般守在那船艙門外,偶爾小聲安慰幾句。她看見施靜也愣了愣,指了指小白的艙門,似乎是示意需不需要她回避。施靜朝著她笑笑,搖了搖頭,低聲道:“小白此刻未必想見我,他就拜托你了,我上去吹吹風。”
無視九妹欲言又止的模樣,施靜索性直接順著懸梯爬上了甲板,在背風處尋了個無人的地方,倚著欄杆站立。
沒想到,沒站多久,身後便來了個人。
竟然卻是那高亞男。
她的懷裏抱著幾壇子酒,看見施靜望向她,便舉起一個酒壇子,淡然道:“要不要來一點兒?”
於是,一個女人的獨處,就變成了兩個女人的對酌。
高亞男的酒量很不錯,其實,若以女人來說,算得上是非常好的了。然則施靜的酒量卻更是驚人,一壇子酒喝完了,居然連麵色都沒有紅。
於是,自然開始第二壇子。
這一壇子幹完了,高亞男的舌頭就有點兒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