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1 / 2)

天,都很想你……”

再次回到北京的時候,我剛滿28歲。

這是陳坤組織的同學聚會,特意定在這年國慶,以便外地的同學也能抽身出席。

聚會的名頭很重大很煽情:紀念我們相識十周年。

十年!原來已經有那麼久了……

我不知道其他人看到這個聚會邀請的時候是什麼感覺,我自己是被噎住了,不僅僅是話語,而是整顆心都被噎住了。 一些支離破碎卻又流暢連貫的片斷拚接成一組快速播放的鏡頭在我的腦海裏淌過,剛滿十八歲第一次見到那個男孩的 那個傍晚又渺渺地在眼前浮起——

那是大一上學期的九月底,我選的通選課中有一門是我們院開的《法律社會學》,時間是晚上七點,地點在理教。

那天夏珩給我過生日,於是我去清華吃飯,回來晚了,跑到教室門口的時候已經上課。

好在是階梯教室,門在講台的兩側,不會一眼就被老師看到。於是我站在門口尋找嶽縈,她衝我招手。

我開心地一笑,而就在那一瞬,我看見了她後排座位上有一個高大健碩的男生,黧黑的膚色,麵容沉鬱,目光定定地 凝在我臉上。

那目光像是有質感有份量的,壓在身上很沉,像是再也推不開。

他似乎有些憂傷,好像就是我讓他憂傷的,可為什麼我又舒服又快樂,特別特別願意他那樣看著我,一直那樣地看著 我。

我還記得那天我頭上戴著兩隻大大的布質蝴蝶結發卡,此時它們便飛旋在一些朦朦朧朧的困惑、或者是頓悟裏——

原來,我是那樣地,從一個小女孩忽然長成一個大姑娘的……

這次同學聚會上,我見到了傅泠熙。

算起來六年多了,就算再上一次北大,我們連研究生也都畢業了。

他走過來,靜靜地看著我。

我望向人群簇擁之下的程佳影,她正抱著漂亮的小女兒,接受大家的讚美和逗弄。她早已退役,還生了孩子,可是並 沒有如她當初所擔心的那樣發胖,整個人隻顯得豐潤鮮麗,是位心滿意足的母親。

傅泠熙同樣也對她說錯過一句話,比對我的那次錯得還要離譜。

可是她的選擇,是留住自己已然握在手中的幸福。

以前我老是覺得她小白,其實她比我聰明多了,她的確比我更值得傅泠熙。

我對傅泠熙微笑:“小丫頭很漂亮,結合了爸爸媽媽的優點,長大了一定了不得。”

我該問她叫什麼名字,奈何這是一起不便詢問幼兒名字的特殊案例。

是傅泠熙自己提起來的:“她小名叫程程,大名叫雪揚,她媽媽給她寫在戶口本上的,說是很漂亮的名字。”

我不知該說什麼才好,隻好望向一邊,假作在關注大家的動向。

傅泠熙仍然看著我,低聲說:“她是個女兒。我和佳影說好,隻會生這一個孩子。”

我有些說不出話來,可我必須得說些什麼。

至少,我欠他一個抱歉。

我抬頭,望向他的眼睛裏去:“傅泠熙,對不起,你當初隻是說錯一句話,我卻將你錯判死刑。”

他什麼話也沒說,隻是望著我,瞳仁深處漸漸有水光瀲灩。

我想告訴他,其實我也為自己的錯判付出了代價,我自己也服了數年苦刑。

可是,懲罰已經實現就好了吧,沒必要非得說出來尋求世人的承認。

從同學聚會的飯店出來的時候,喬野淳已經等在門口。

他迎上來,我驚問:“你不會一直在這兒幹等著吧?”

他微笑搖頭:“自然不會,我有到附近逛,婚紗樣式和戒指都已經選定,你是要驚喜還是自己親自去把關?”

我想了想,挽住他的胳膊:“驚喜就好了啦,相信你的眼光!”

他攬緊我,低頭在我額上一吻:“那咱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