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同學都看不下去了,七嘴八舌地說:“姚嫵歆,有你這麼欺負人的嘛!”
就是這麼個孫猴子似的女孩兒,一旦那位高三男生出現,她立即變身淑女。
變身淑女當然沒什麼不好,可問題是她不但是淑女,還是啞女。
原本和言小左混這麼鐵是為了接近人家,可好不容易跟人家近在咫尺了,她卻又目不斜視肢體僵硬,大氣都不敢出,更別提說話了。一年下來,她也隻知道他名叫韓霈,以前和言小左的爺爺奶奶是鄰居,所以他們倆從小就認識了。
言小左的爺爺奶奶家姚嫵歆當然去過很多次,知道那是當地最富豪雲集的一個別墅小區。
於是姚嫵歆的小心心更抽瘋了:敢情韓霈還是位白馬王子啊!
言小左也不知是不是看出了她的小心思,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他們家後來不住那兒了。他爸的公司前幾年破了產,房子抵押掉了,一家人搬到一套小公寓裏去了。”
姚嫵歆什麼話也沒敢說,隻在心裏繼續花癡:原來是落難騎士,好有故事哦!
十三四歲的少女一旦愛上一個人,那個人就無論怎樣都是好的,哪怕是寶玉蒙塵,也是暈蒙蒙更有味道的一圈光環。
到了後來,她又知道了韓霈考上了什麼大學,上的什麼專業。這條信息倒是不需要言小左轉告,學校張出來的大紅榜裏就寫著呢。
所以,與其說言小左成全了她的暗戀,倒不如說韓霈成就了她和言小左的友誼。
如此毫無進展的高一一年啊。那之後的兩年,姚嫵歆隻見過韓霈一次,還是他大一寒假整個年級回學校聚會時碰見的。
姚嫵歆清清楚楚地記得,當時是中午,又是空無一人仿佛突然入夢的時空。她正在上樓,一抬頭就看見樓梯頂端站著韓霈。他雙手插在褲袋裏,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因為有些背光,他臉上的表情模糊得虛幻。
而她也心慌意亂地不敢仔細看他,就低著頭從他身邊越過去了。
事後姚嫵歆罵了自己好幾天。為什麼就沒鼓起勇氣打聲招呼呢?也許他記得自己呢?好歹自己也是跟在言小左屁股後麵的小尾巴啊,雖然沒怎麼說過話,可光是看也看熟了吧?萬一他記得自己,知道自己根本是認識他的,豈不是覺得自己很沒禮貌?
可姚嫵歆分明也很肯定,在她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他也什麼反應都沒有。
她覺得如果他記得自己的話,不大可能會這樣,要知道他們倆初次見麵根本還互為路人的時候他就曾對自己欠身微笑啊,沒道理現在反而比那時候陌路。
所以,那天晚上言小左忽然道出她喜歡韓霈這一真相時,她才會在一刹驚悚之後又泄了氣:“他恐怕連我是誰都沒印象呢……”
她萬萬沒想到的是,言小左對她這一反應的答複居然是:“他當然記得你。”
這事兒還得從那次他們倆粹然一吻的火車上說起。要說姚嫵歆也不是傻子,怎麼就會連言小左都親她了她還不知道他是喜歡自己呢?
這是因為第二天下車之前,他突然表現得非常不喜歡她。
這個表現是這樣的:
那天火車到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讓姚嫵歆一個人打車回學校她還真有點兒害怕,再加上向來被言小左照顧慣了,她怎麼也沒想到言小左竟然會跟她說:“一會兒我就不送你回學校了啊,我趕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