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霈這麼多年,在最嚴重最難過的時候,曾經那麼那麼地羨慕他。
真的是羨慕,像江美琪的歌裏所唱的那樣:我多麼羨慕你,總可以轉身飛遠遠的。
也像蔡依林的歌裏所唱的那樣:我隻要做一天的你,讓我用一天你的表情,了解你的心情,永遠受歡迎,帶一點煩惱的高興。
可是自己也知道,羨慕又有什麼用呢?自己始終不可能是他,哪怕隻做一天也辦不到。
那麼,退一步,就希望有人也這樣愛自己。那時候老是想,如果也有一個人在我背後這樣默默地注視著我,那也是很幸福的吧,可以把我的痛苦抵消掉,即便不能抵消掉全部,至少也能抵消掉一部分。
現在才知道,連這也是不會發生的奢望。
現在言小左就在旁邊愛護著她,可她還是難過,難過得呼吸困難血液冰涼,眼淚一波接一波地向眼眶裏衝上來,需要那麼那麼用力地按捺,用力到整個臉龐都發起酸來。
在餐會快要結束舞會即將開始的時候,姚嫵歆覺得實在忍不住了。
因為她看到韓霈攜著冷萱的手站起來,看樣子是準備去獻第一支舞。
如果繼續留在這裏,下一幕應該就會看到他將她擁在懷裏的情景了吧?
姚嫵歆低聲而快速地對言小左說“我去一下洗手間”,等不及他應聲就立即向外麵小跑著奔了出去。
高級會所裏的女士洗手間叫化妝間,此時裏麵清清靜靜,一個人也沒有。姚嫵歆取了紙巾捂住眼睛,悄無聲息地抽泣了一會兒,直到確定已經完全止住了,才拿開來。
她為難地看了看被眼影和睫毛膏染得藍藍黑黑的紙巾,又可憐巴巴地湊到鏡子前,笨手笨腳地在眼圈上這裏擦擦,那裏抹抹,徒勞地想把妝容恢複到原本的精致無瑕。
折騰了半天,看起來還糊弄得過去了,她對著鏡子做了一下深呼吸,再努力振作地對自己笑笑。這既是檢查和練習,也是心理治療上最簡單的微笑療法。
笑過之後,心情好像果然好了些。
她重新給自己打了打氣,轉身開門出去。
然而一開門,迎麵就遇上了尷尬的一幕——
隻見冷蕭架著臉色蒼白拚命捂住嘴的樂虞,正準備推門而入。姚嫵歆尚未反應過來,已經脫口喊出:“樂虞?!”
冷蕭一看這女孩認識樂虞,便將樂虞往她手上一交:“你們認識?正好,麻煩你扶她進去。”
姚嫵歆顧不得多想,連忙攙住樂虞又返身回到化妝間裏。樂虞立即快步撲到水池前,俯身就是一通嘔吐,姚嫵歆有些無措地站在一旁,一邊給她撫背順氣一邊拿著一疊紙巾遞在她手邊,以便她隨取隨用。
這種事……她既然一直瞞著我,應該是不希望被我撞見的吧……怎麼辦?
姚嫵歆心裏七上八下地胡思亂想了一會兒,樂虞好像緩了點,將水龍頭嘩嘩打開衝淨穢物,接過紙巾來擦了擦嘴。她吐得眼淚汪汪,眼妝也花了。
姚嫵歆有些不自在、卻難掩關切地問:“樂虞,你好一點了嗎?不要緊吧?”
樂虞原本發白的臉上突然飛起一抹紅暈。她啞聲解釋道:“我對扇貝過敏,剛才好像不小心吃到了一塊……”
這樣的解釋似乎有欲蓋彌彰之嫌,何況她的神情很是閃爍。但姚嫵歆馬上萬分配合地認真點頭:“啊!那你要不要去醫院?”
像是冥冥中有著某種感應,她話音方落,就聽見有人敲了敲門:“小魚兒,你怎麼樣?我還是讓人送你去醫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