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居然遭遇了一場超強寒流。
而這百年不遇的冷空氣覆蓋範圍顯然超過了區區一座城市,涵蓋了相當廣闊的一片海域,以至於凍死了無數條魚,再到海邊去玩,能看到比平常多得多的捕食大鳥,其中夾雜有小小的baby海鷗,因為還不會飛,隻好當暴走族,兩條小細腿兒移動起來頻率奇高,人類絕不能模仿,隻會被逗得笑翻了天。
姚嫵歆從未見過這樣的奇觀,雖然有些悲慘,卻實在難得。海灘上擱淺了許多被衝上來的瀕死的小魚,也有晶瑩的水母,躺在琥珀一般清淺剔透的水裏,不知道它們到底是在海裏凍得快要死去而無力掙紮、才被大浪帶到岸上來的,還是因為它們覺得水裏太冷,想要掙到岸上直接接觸陽光而故意跳到岸上來的。無論如何,魚不能離開水,它們這會兒上了岸,待會兒潮退了,它們就不能再回生天。
於是,姚嫵歆拉著冷蕭,火線成立了雙人救魚義勇軍,開始一條一條檢查它們是不是還活著,倘若還有一線生機,他們——主要是冷蕭——就把它們弄回到水裏去。
想也知道啦,就衝姚嫵歆當初自告奮勇要殺魷魚卻不敢碰的德性,別指望她能做什麼實事。
剛開始的時候,冷蕭要把小魚送回水裏,是用手去提人家的尾巴的,但這個動作總令魚兒強烈受驚,然後拚命跳脫,而且它們尾巴溜滑,不容易捏住,於是他們倆緊急研討,換成用樹枝推動魚兒們身下的沙子,把它們間接推回到水裏去。
許多魚兒已經實在生命力微弱,把它們放回水裏去它們也無力遊泳,仍會被潮水重新推上來;也有一些是才下到水裏就又瘋狂翻跳,直到回到岸上來才肯罷休。這讓他們倆很是傷腦筋,花了很大功夫揣度魚的心思,到底是想上岸還是想回水裏呢?
這項工作的難度使得他們在每條魚旁邊都得守護良久,直到確定它們恢複活力能夠自力更生,或者確定他們已經無力回天,才會走開到下一條魚旁邊去。
整整一上午,姚嫵歆看了那麼那麼多的魚,還是新奇又興奮得要命,最後終於想起來問冷蕭:“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是知道會有這麼一副場景似的呢?這麼久不見你帶我來海邊,怎麼偏偏今天就來了?”
冷蕭又用那種“行啊,還不笨嘛”的眼神瞥了她一眼,笑道:“我的確是估計到的。以前有一年冬天我去美國的佛羅裏達海釣,正好也是遇到這樣的大寒潮,就發現很多魚都凍得半死不活被衝到岸上來。今年這裏的天氣也是這樣,我就說帶你來看看。”
姚嫵歆用崇拜的眼神看著他。
他繼續侃侃而談道:“那年因為大多數魚都集中到了岸邊,我們那些去海釣的也不出海了,就在岸邊隨便釣釣,釣上來養活了又放回去。有一天特逗,我在那兒正釣著呢,旁邊有兩個美國大叔在聊天,一個人說:‘現在這兒都釣不到魚了,要釣魚得往南再走30英裏,那邊的魚才沒被凍死。’
另一個人說:‘是啊,今年可真夠冷的!哎,你說,阿拉斯加那麼冷,怎麼那兒的魚倒沒死呢?’”
姚嫵歆噗的一聲笑噴了,想想又不信:“你編的吧?哪兒有那麼沒常識的人!”
冷蕭正色答道:“還真不是,美國廣大民眾沒常識沒文化還特別自大是出了名的。他們有個電視台做過一個節目,采訪組到大街上隨便抓一個人問他知不知道加拿大的首都是哪裏。”
姚嫵歆連忙舉手搶答:“我知道我知道!他肯定說是多倫多吧?我以前也以為是多倫多來著,都上研究生了才知道是渥太華,被我們同學笑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