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輪廓沒有了一點棱角,全是流暢柔潤的平滑線條,怎麼看怎麼舒服。而她的目光如陰雨天裏的河水一般靜靜流淌,是一種溫婉柔潤的風致,有幾分少婦的成熟從容,以及一抹淡得觸不到卻又化不開的寧謐憂傷。

她的著裝風格也完全變了,從以前活潑花俏的少女裝變成看似隨意實則更為考究的素淨寬鬆款,藝術品一般慵懶地披掛著,溶化在她那一身仿佛永遠是陰天的清冽氣息裏,一派淑女的純情與朦朧。

過去的她是個可愛的小女孩,大多數時候我見猶憐,偶爾也有野蠻女友的頤指氣使,讓人擔心被她隨便哪塊尖尖的骨頭一戳就痛入骨髓。那時的她是漂亮,而且隻在笑起來的時候才令人一刹驚豔,現在的她卻令人不得不用美麗來形容了。她很少笑,即便笑也是那種清清淺淺似有若無的,然而就是不笑,她都會引得人一眼之下便不由自主地注目失神,有一種慢慢下沉、無望淪陷的致命危險,卻又讓人心甘情願,乃至迫不及待地,要溺斃在她那派如同薄暮般晦澀難明的情緒裏。

現在的她是如此地難以形容,最近切的詞大約就是那個大而化之的女人味了。所謂的女人味,看起來溫潤無害,事實上卻有一種難以跨越的距離感,仿佛隔著一整個遙遙迢迢的冰河世紀,無論是空間還是時間,都教人無從觸及,甚至無法看清,不可追捉。

她像一個最稱職的妻子一樣,每天早晨把報紙拿到餐桌上,放在言小左手邊。一瞥間總能看到許多外麵的世界裏正在發生的轟轟烈烈,譬如正如她當初所推測的那樣,韓霈的律師團出現了,亮出冷萱合法有效的遺囑,從此冷萱原有的恒達20%股份與兒子的15%股份正式移交到韓霈手上,使他成為恒達最大的股東。

然而令韓霈意想不到的是,當初警察局與社會輿論對冷蕭的懷疑不但不曾使冷蕭的地位越發一落千丈,冷老先生和妻女反而對他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支持。有消息表明他們正打算將自己手中持有的所有股份全部移交到冷蕭手上,以此對抗韓霈。

可見對於冷萱的死,至少冷家人都覺得韓霈比冷蕭要可疑得多。

又或者一切其實也沒這麼複雜,他們之所以如此選擇,隻是因為冷蕭至少也姓冷,而韓霈無論如何都是外人。

這麼一來,韓霈的處境就被動了。如果冷蕭拿到冷老先生手上餘下的15%股份,再加上冷太太及冷大小姐手上的各5%,兼以他自己原來就持有的20%,那麼他將以10%的優勢勝過韓霈,成為恒達的總裁。

財經評論總結道:韓霈若要力挽狂瀾,就隻有努力爭取到其餘20%股東散戶的全力支持了。

姚嫵歆瞥了一眼這些報道,無可無不可地一笑。不過是每天都會上演的鬧劇罷了,跟她又有什麼關係?

姚嫵歆現在不再上班,也很少出門,不愛笑不愛說話,完全變了一個人。這令言小左非常擔心。他知道她一直都是活潑外向最最閑不住的性格,如今突然搖身變成宅女,而且如此自閉,連對父母都幾乎不再主動聯係,雙親每次打電話來,她也隻是偶爾“嗯”“哦”數聲,表示自己還在聽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