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辰風炎深情凝望修遠林家的方向的時候,麵色忽然一變,隻來得及吩咐了手下一句:“留在這裏。”你就縱身躍下高台,快速朝著修遠林家的方向而去。
在修遠林家的方向,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竄起了衝天大火,火光將那邊的天空都照亮了,濃煙滾滾,即使辰風炎和修遠林家還有一段距離,卻可以聽見那隱約傳來的哀嚎和慘叫,再近一點,辰風炎都能感覺到撲麵而來的熾熱溫度,有一些距離大門比較近的人已經衝出來了,身上帶著火,正哀嚎著滿地亂滾。
那場景,宛如地獄。
辰風炎很快就在已經逃出來的人之中找了一圈,沒有發現譚琰,當即心就提起來了。
其中一個管家模樣的人身上並沒有著火,隻是頭發燒焦了一些,臉上手上都是黑灰,還有一些燙傷。即使是這樣,他的模樣也要比在場其他人好上許多。
辰風炎當即拉住他,問道:“客房之中有一個女眷,她現在在哪裏?”
那管家正指揮著還能動彈的家仆滅火呢,驟然被人扯到了一邊,心中有些怒氣,隻是這種怒氣在看見辰風炎壓抑著滔天怒火的眼神之後,馬上熄滅得連煙都沒有。
那管家回想了一下當時的場景,沒有絲毫遲疑,道:“客房之中沒有人出來。”
辰風炎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起來,咬牙,幾乎是一字一頓道:“這不可能!”語氣之暴烈,簡直就如同眼前這一場突如其來的、瞬間就收割了無數人命的大火一樣。
管家表示,自己從火海之中拚命逃出來,本來就已經受到了驚嚇,他實在是不願意再麵對這樣一張閻王臉了啊。
好在,辰風炎的閻王臉並沒有維持多久,在沉默片刻之後,辰風炎直接鬆開了對於管家的鉗製,直接走到了修遠林家隔壁的宅院。
原本住在那個宅院之中的人家因為大火,而舉家從宅院之中搬了出來,這會兒宅院之中的仆從正幫著林家的仆從滅火。
辰風炎直接走到水井邊上,打了一桶水,直接澆在自己的身上,轉身,越過圍牆就衝進了修遠林家的熊熊大火之中。
不管怎麼樣,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沒有理由譚琰和他已經經曆過了那麼多的風雨,會在這麼一個小小的地方生死永別。
隻是辰風炎不知道,就在他衝進火場還不到一刻鍾,譚琰全身浴火地從火場之中衝了出來,領頭的家丁連看都沒有看清楚,就一盆水朝著譚琰澆了下去。
譚琰身上馬上帶出一陣黑煙,她劇烈地咳嗽兩聲,也不急著起來,就這麼躺在濕漉漉的地上,抬眼看著在眼前走來走去的眾人。
那管家模樣的中年人上前來,蹲下來,柔聲問道:“這位姑娘……莫不是今日裏住在客房的那一位?”
譚琰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並沒有問什麼。也不知道是這五年間實在沒有吃過苦,還是因為她這麼多年已經被人服侍慣了,現在她不過是有一些燒傷、還吸入了一些煙塵,怎麼都沒有到了威脅生命的地步,但她就是覺得累得不想動彈,連說話的精力都不想要拿出來。
那管家看著譚琰的狀態,也知道她現在並不適合多說,便簡明扼要道:“剛剛有位公子在找尋姑娘。見到處找不到,那位公子剛剛進入火場了。”
譚琰瞬間皺起了眉頭,開口,嗓音沙啞,緩緩道:“你說的那位公子……莫不是容貌俊美非凡,不像是枯城本地人的?”
管家趕緊點頭,邊示意仆從將譚琰小心地抬到邊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搭建起來的帳篷之中休息,邊道:“待會兒那位公子還會出來,小的就將姑娘的情況告知那位公子了?”
本來管家是不需要這麼小心的,譚琰再怎麼樣,在修遠林家的眾人眼中,也不過是個落魄親戚,沒有錢更加沒有權勢,屬於那種不要怠慢但也不需要多麼殷勤的客人。
更何況,譚琰現在全身上下的衣物有很多被燒焦的地方,就連裸露在外的皮膚上也是星星點點的燒傷的痕跡,再加上她的身上剛剛被潑了水,頭發一縷一縷地黏在身上,燒焦的沒有燒焦的,全身帶出一種怪異的味道。
但是,即使是這麼狼狽的譚琰,管家還是直覺地感覺到眼前這個女人是高貴的、起碼是不容不敬的。
反正他在修遠林家也當慣了下人,不過就是對人恭敬一點,這已經快要成為他的本能了。
譚琰安靜地聽著他的話,並沒有露出什麼不敢承受的表情,依舊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道:“那就多謝了。”
管家趕忙擺手,道:“這都是小的應該做的——那,既然姑娘也沒什麼事了,小的就先去忙了。”
不管修遠林家燒成什麼樣,那好歹都是他們的東家,更何況,今天一大早的,不知道為什麼家宅之中不少人都離開了自己的崗位,到現在都找不到他們,原本隻是負責前院的管家不得不負責其整個宅院的調度。
更不巧的是,管家隻是第一天接手整個宅院的調度,這還沒有近中午呢,就發生了這麼大的火災,管家措手不及之下,也隻能倉促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