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1 / 3)

你的意願,為了在我忙碌的時候能保障你的安全,擅自派人跟著你,是我自私的逾越。”

蘇喬默了一瞬,再抬起眼,直視他拿手背抹過雨水的、陷在夜影中的臉龐:

“我是知道的……這樣算是默許吧?所以你不必感到自責。”

他緩緩地,鄭重地回答:“那就,拜托喬ちゃん了。”

吉根海姆。它最初由一個威尼斯女人創造,吉根海姆女士的父母在海難去世後留給她的遺產與藝術收藏品,完全可以供她無窮無盡地奢侈一輩子。她憑借這筆財富周旋在諸多男士中間,往來黑白兩道,某日興許是突發奇想,也沒有利益考量,聯絡多方熟人牽線搭橋,一擲千金開了這家高級會所。它落戶的位置並不起眼,不是黃金地段。本來也是,它的受眾群不可明著言說,是眾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雖然地位已經沒法和十年前那時相媲,也曾受過重創,它依然是許多“家族”中人、非黑即白的人士“交流”的首選之地。

這樣必定森嚴如堡壘的地方,竟會被鑽上那麼個大空子。並險些成了黑手黨教父的喪命之處,成為地下世界中罪無可恕的孽障羔羊,又或許在有些黨派人士眼中是位偉大功臣。

沢田綱吉帶著蘇喬趕回的時候,蘇喬在大門口便抬頭看了一眼,正門肅穆莊嚴,緊閉無縫,冷冰冰的質感十分強烈。隻要不是瞎子,普通人不敢在這地皮上隨意撒野。

而這次鬧事的禍首也顯然是個大人才,不知搭上了哪裏的野路子孤注一擲,冒著巨大風險演了這麼一出。

好在沢田綱吉本人並沒有出事。

蘇喬暗自慶幸地鬆了口氣。

這口氣並沒有放鬆多久。很快她便被領到了傷重者跟前。事情發生後緊急調來的彭格列,以及談判相方密魯非歐雷的保鏢們,早就將事發包間圍成水泄不通的堡壘,固若金湯。

在人潮中,蘇喬眼見的發現了屬於談判相方那一陣營的人物。

是她也曾見過的,就在不久之前的豪華遊輪上。

白蘭·傑索。

好奇地在因特網上查詢過,白道身份經營得有聲有色,並且因為經常通過媒體現一下那副出色的麵皮子,而擁有一大票傳說中的腦殘粉兒。

這場照麵打得出乎意料。視線對上的瞬間,白蘭笑眯眯地衝她勾起唇角,口中似乎有溢出什麼音節,因為周遭的幹擾,蘇喬並沒有聽見。也有可能是錯覺吧。這樣想著,就不再在意了,何況明顯還有更要緊的事在等著。

蘇喬的包裏有一些簡易的醫藥用品。但是這裏僅僅是處會所,別說手術台、精密的醫療設備,連手術刀都沒處可尋的。麻醉劑就算她有隨身帶著,沒有檢查過病人的身體也不太好配。種種問題橫在麵前,哪一點都不是可以開玩笑的。

高度緊張說不上,但心理負擔絕不輕鬆。而在真正看到傷患的時候,蘇喬幾乎要站不住腳。腿肚一下子軟了,撐不起她的軀體。如果不是白蘭在一旁及時扶了她一把,她的表現真的就成了徹頭徹尾的外行人。

從前見過各式各樣的病患,傷輕的,到傷重到麵目全非的。也許真的是太久沒有真正接觸過病人了,竟突然有那麼一瞬間,力不從心起來。

躺在地上緊閉雙眼的男人穿著高級定製的製服,和周圍站著的侍應生同款,判斷沒錯的話,是隸屬會所的人。半邊身體全然浸在了血汙裏,像是澆了一身的紅酒。屬於血的氣味濃稠而彌散不去,血肉模糊,麵色慘白,汗濕了滿身。血腥氣重得人直皺眉頭。

越過許多陌生且不相幹的人,蘇喬與沢田綱吉對視。片刻後,她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