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麵孔貼得很近,她的臉頰上泛起了兩團喜氣洋洋的粉紅色。那一瞬間原本難得一遇,但當時偏偏集齊了一切契機,不管是安迪與我的一番對話、幾杯酒、一場暴風雪,還是那條圍巾。
於是我們同時伸手摟住了對方,為了借力,我還把她壓到了一棵樹上。這時細長的樹枝“嘩啦”一聲朝我們的腦袋上倒了一蓬雪,那一刻真是又嚇人又好笑,但這場虛驚讓我更加急迫地想要愛撫她,想要在瞬間摸遍她的全身,於是我伸出一隻手進了她的毛衣,另一隻手滑進了她的兩腿之間,她並沒有攔住我。
她從我身邊抽開身子,牙齒咯咯作響,“跟我上樓來吧。”
我頓了一頓。
“跟我來,”她又說了一遍,“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們之間的魚水之歡算不上有多銷魂,反正第一次隻能算表現平平。我們兩個人都已經習慣了不同的節奏,一直不太合拍,再說我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做僾了,於是我很快就一射如注,接著一鼓作氣用逐漸泄氣的“小兄弟”在她體內抽[dòng]了三十秒,直到自己完全鬆弛下來——這是至關重要的三十秒,恰好讓她也得到了滿足。
換句話說,我們之間的魚水之歡還不算糟糕,但頗有幾分令人失望、虎頭蛇尾,女孩們在這種時候也必定有這種感覺:“鬧了這麼大個陣仗,結果就是這樣?”但我喜歡安迪用身子緊貼著我,我喜歡她跟我想象中一樣柔軟,還有一身嬌嫩的肌膚。“真是年輕啊。”我偷偷摸摸地想道,心中浮現出艾米坐在床上怒氣衝衝往身上塗潤膚露的一幕。
我走進安迪的浴室,先撒了泡尿,隨後望著鏡子裏的自己,強令自己把話說出了口:“你是個背著老婆劈腿的家夥,你沒有守住男人最基本的底線之一,你不是個好男人。”可這些話並沒有讓我心神不寧,於是我暗自想道:“原來你還真不是個好東西。”
說起來,有件事才真是讓人後背發寒:如果那次翻雲覆雨真的棒得不得了,那可能就是我唯一一次不檢點了,可惜那次歡愛也就勉強說得過去,而我卻因此成了一個出軌的男人。我可不能讓自己的貞節牌坊砸在一場“勉強說得過去”的歡愛上,因此我心知安迪和我之間還有下一場,於是當時我並未向自己承諾再也不犯事了。結果我們的第二次歡愛頗為愜意,第三次則極為銷魂,不久之後,安迪就變成了艾米的對立麵——有血有肉的對立麵。她跟我一起放聲大笑,她逗我笑,她不會立刻跟我回嘴,也不會對我放馬後炮,從來不會對我怒目而視。跟她相處很容易,真是他媽的太容易了,於是我暗自心道:“愛情讓你想要完善自身……這話沒錯,沒錯,但話說回來,也許愛 (我指的是真愛 )也會允許你做回自己。”
我本來打算告訴艾米,遲早總有攤牌的一天嘛。可我一直瞞著她,瞞了一個月又一個月,然後巴不得再多瞞幾個月,主要是因為怯懦。我受不了那番向艾米交底的談話,受不了必須給出解釋,也無法想象與蘭德和瑪麗貝!
“也許她跟著野漢子跑掉了,也許……”她邊說邊把臉頰貼在我的肩膀上。
我能感覺到她那稚氣未脫的小腦瓜正塞滿了各種念頭,把艾米的失蹤想成了一出淺薄曖昧的言情劇,還把不符合這出言情劇的事實全部拋在了腦後。
“她沒有跑掉,事情要嚴重得多。”我用一根手指托著她的下巴,讓她望著我,“安迪?我想讓你認真對待這件事,好嗎?”
“當然啦,你看我哪裏不認真了嗎,不過我要多跟你談談,多見見你,我嚇壞了嘛,尼克。”
“眼下我們不能輕舉妄動。”我抓住她的雙肩,讓她望著我的眼睛,“我的妻子失蹤了,安迪。”
“但你壓根兒就……”
我知道她想要說出口的那句話——“你壓根兒就不愛她”,但安迪並沒有那麼蠢,於是她及時住了口。
她伸出雙臂摟著我,“我可不想跟你吵,我知道你關心艾米,也知道你一定很擔心,我也一樣啊。我知道你……我無法想象你的壓力有多大,所以我可以比以前更加低調,如果可能的話。不過你要記住,這件事對我也有影響,我得有你的消息才行,每天一次吧,隻要有時間就打電話,即使隻有幾秒鍾也行,讓我聽聽你的聲音。每天一次,尼克,一天也不許漏,不然的話我會抓狂,我真的會抓狂。”
她向我露出一抹笑容,低聲說:“現在就來吻我。”
我溫柔地吻了吻她。
“我愛你。”她說。我吻了吻她的脖子,含糊不清地答了話。我們一聲不吭地坐著,電視機還在一閃一閃地發亮。
我閉上了雙眼,“現在就來吻我”,是誰說過這句話?
剛過清晨五點,我就冷不丁醒了過來。瑪戈已經起了床,我能聽見她邁步走下過道,打開了浴室裏的水龍頭,便趕緊搖了搖安迪——“已經早上五點啦,五點啦”。我滿嘴承諾著一心愛她,又承諾著會給她打電話,匆匆忙忙地把她向門口推去,仿佛她是個丟臉的一掖情對象。
“記住啊,每天都要打電話。”安迪小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