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幾個兄弟都是共濟會會員,他們將一切禍福都歸罪於聯邦製的失敗。對於這種見解,萊昂向來嗤之以鼻,說:

“‘千日之戰’在二十年前,即一八七六年的戰爭中就失敗了。”

阿裏薩從不過問政治,叔父這些絮絮叨叨的老生常談,在他聽起來跟聽大海的浪濤聲一樣,壓根兒不放在心上。然而,在航運事業的政策上他卻毫不含糊。跟叔叔的看法相反,他認為瀕於破產邊緣的內河航運事業的落後,隻有用主動放棄蒸汽輪船的壟斷特權的辦法才能解決。這種壟斷特權,是國會授予加勒比內河航運公司的,為期九十九年零一天。

叔父不以為然地說:“這種胡說八道是跟我要好的那位萊昂娜老太婆從無政府主義者小說裏搬到你腦瓜裏來的。”

叔父萊昂十二的話隻說對了一半。其實,阿裏薩的觀點是德國海軍準將胡安·布·埃爾伯爾斯的經驗之談。此人用他無止境的個人野心糟蹋了自己出類拔萃的智慧。可叔父認為埃爾伯爾斯的失敗並非由於他的特權,而是由於他同時作出了過多的許諾,簽定了過多的不切實際的協議,幾乎家是把全國各地的責任都背在了自己的身上,河流通航、港口設施、地麵聯運道和運輸工具等,他都包了下來。

“另外,”他說,“西蒙·玻利瓦爾總統的激烈反對也是舉足輕重的。”

大部分股東認為,那種爭執是夫妻官可——各有各的道理。他們認為,老頭的固執是順理成章的,這並非因為象人們平常隨意說的那樣,是由於老頭上了年紀,不再象往昔那樣深謀遠慮,而是因為放棄壟斷對他來說,就象把一次具有曆史意義的戰役中取得的勝利品統統扔進垃圾堆一樣。那次戰役是他和他的兄弟們在英雄時代跟全世界的強大對手進行的。因此,當他緊緊地把權利抓在手中時,股東們誰都不敢試圖攫取。在他合法地引退之前,誰也不敢對他說個‘不”字。可是,沒想到阿裏薩經過多次^_^

從第一個月夜起,他們就象初戀那樣相愛,但是安赫雷斯·阿爾法洛的愛情象柳絮一樣。不久,她帶著大提琴,以女性的溫柔和輕狂,登上一艘不明國籍的遠洋輪,一去不複返。在平台上她唯一留下的是揮著白手絹告別的手勢,那白手絹宛如地平線上的一隻孤獨、悲淒的鴿子,象賽詩會上詩句裏描繪的那樣。

阿裏薩跟她學會了他無意中多次經曆過的事情,這就是說,可以同時愛上幾個人,而且是以同樣痛苦的心情愛著她們所有的人,不背棄任何一個。當他孤單地置身於碼頭熙來攘往的人群中時,他在內心怒不可遏地說:“心房比婊子旅店裏的房間更多。”道別的痛苦使他熱淚盈眶,但是輪船剛在天進消失,對費爾米納的思念又占據了他全部的空間。

他想起了安德雷娜·瓦龍。上個星期他還從她家門前經過,但是她浴室窗戶上透出的橘黃色燈光,提醒他不能過去,因為裏麵有人。是男的還是女的,這不知道。安德雷娜·瓦龍是個輕狂的女人,對這類事毫不在意。

在阿裏薩的所有女人的名單中,她是唯一靠出賣禸體過日子的人,但她人身自由,沒有老鴇管她。她在黃金時代賓客盈門,紅極一時。人們給她送了個代號,稱她為“大眾的聖母”。她曾使省長和海軍上將拜倒裙下,也曾目睹一些高級將領和文化名人伏在她肩上哭泣。在這些人中間,有的確實值得別人尊敬,有的則不盡然。有一件事倒是千真萬確的,雷耶斯總統在對該城進行兩次訪問之間的匆匆半小時中,就指定給她一份終身養老金,以表彰她對財政部所作出的傑出貢獻。其實,她未曾在財政部受雇過一天。雖然她的不名譽行為眾所周知,但誰也不敢拿出真憑實據將它公諸於世,因為她那些地位顯赫的情人們象保護自己生命一樣保護著她。他們知道,醜聞一旦披露,損失更大的是他們,而不是她。阿裏薩為她而改變了自己一向不付錢的原則,而她也為阿裏薩破了例,原來她即使跟丈夫睡覺也絕不會免費的。他們達成了一項協議,隻象征性地收費,每次一個比索,但她不親手接錢,他也不把錢交到她手上,而是把錢放在一個小豬形狀的儲蓄罐裏,攢夠了就到“代筆先生門洞”那兒去買一些海外運來的小玩意兒。

在如此眾多的冒險經曆和奇遇之中,唯一使他嚐到點苦澀滋味的是那位生性怪異的薩拉·諾麗埃佳。此人最後在“耶穌”精神病院結束了自己的一生。在那兒,她不停地朗誦極度淫穢的暮年詩,以致不得不把她隔離,以免她把別的瘋女人弄得瘋上加瘋。

阿裏薩把同這個女人的緣分視作一種幸運。然而,當他全部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