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你是我的半身
我卻不是使你完整的另一半
正如同我隻是你的仆人
你卻是整個阿爾貝恩的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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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走在山的最深處。
洞穴幽深陰暗，曲曲折折的通道似乎永無止境。空氣裏彌漫著潮濕的味道，頂部不斷有水滴滲落下來。梅林覺得自己的頭發和肩膀已經濕了。他和亞瑟都舉著一個火把，但這裏的黑暗過於濃重，以至於火光隻能照亮身前的那一小片。岩壁隨著腳步的移動不斷變幻著陰影和凹凸，羊皮靴踏在岩石上的聲音在狹窄的洞壁間不斷回響盤旋，彙集成單調得逼人發瘋的噪音。
梅林不知道他們已經在這裏走了多久，也不知道還要再走多久。
“亞瑟……”梅林聽見自己輕聲喚著他的同伴——他的主人的名字。
“Huh？”金發的王子回過頭，丟給仆人不耐煩的一瞥。
梅林吞了一口口水。
他不喜歡這個地方，他很不舒服。這個山腹之中的洞穴聚集了太多的黑暗，仿佛從造物之初起，就不曾有光明造訪過。
也許這正是事實。
但他把對這種感覺的陳述連同口水一起吞回了肚子裏。
用肚子想也知道，亞瑟一定會對他的擔心露出嘲諷的笑容，用他最惹人生氣的聲調嗤笑他，“啊——梅林，你這個女孩。”
沒錯，他一定會這麼說。
“你要說什麼？”顯然他的王子並不打算放過他。
也許在這樣的空間裏行走得太久，連王國最勇敢的武士也需要一些交談來打破令人窒息的沉寂。
當然，亞瑟絕不會承認這一點。
梅林搖了搖頭，“不，沒什麼。”
“噢，”梅林最討厭的嘲笑仍然出現了，“梅林，別這麼吞吞吐吐的，象個娘們一樣。”
“閉嘴，你這個白癡！”
“梅——林——”王子把他的仆人的名字咬出重重的長音，“我總是懷疑你的記性糟糕到永遠也記不住我是誰——”
“也許，”梅林看見自己的眼睛直直地瞪著前方，“他是誰比你是誰更重要……”
亞瑟疑惑地轉過頭去，“什麼？”
梅林循著亞瑟的視線看見在他幾步遠的前方，立著一個隱約的黑影。
一個人。
大概。
亞瑟一手舉著火把，另一隻手撥出了他的劍。
他是卡美
洛最好的騎士，輕盈而敏捷，力量與技巧都足稱一流，但仍然不足以對付眼前這個——巫師，大概是巫師，梅林想。火把的光亮照不清楚他的臉，但頭顱之下空蕩蕩的袍子幾乎讓人懷疑裏麵是否有身體存在。太瘦了，非人類一般的瘦。他低聲呢喃著古老的咒語，在黑暗中製造出某種可以對抗亞瑟的東西。
梅林看著亞瑟，他的王子，他的王，用沉重的鐵劍與黑暗搏擊。黑暗好象有著黏稠的質量，柔軟地包圍著勇士，牽製著他的動作，於是行動慢慢慢慢地遲緩下去，連帶火焰的光芒也一點一點微弱下來。
梅林，他對年少的自己說，你得做點什麼。
對，做點什麼。
你做得到的。
他知道魔法的力量在少年的血脈裏湧動，自有意識，向未知的去處奔湧。枯瘦巫師的吟唱被不知原因地打斷，黑暗的力量猛然失去支撐，亞瑟揮舞著火把衝過那一團黏稠，把鋒利的劍送入巫師的胸膛。
黑色的血噴薄而出。
王子收回劍，轉身向他的同伴露出洋洋得意的笑容，“哦，也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