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不想幫她去洗刷冤屈,當年自己的母親也沒少背過黑鍋,受過委屈,那時年紀小,以為那些壞事都是崔氏做的,現在看來可能也有旁人渾水摸魚。這樣也好,惡人被別人黑吃黑,黑掉了,反而省的自己親自動手了。
長公主心中也在天人交戰,她恨鐵不成鋼的看一眼崔氏,眼前又浮現出皇妹二公主臨終前的囑托。那是她最疼愛的親妹妹,這是她的外甥女兼兒媳婦。這件事發生在長豐公主身上,不給皇上一個交待是不行的,如果要保住崔氏,那就隻能犧牲別人。周朗是撼不動了,就隻能撿個軟的捏吧。
長公主暗暗下了決定,轉過身去掄圓了胳膊給了靳氏一個大嘴巴子:“混賬東西,你做的醜事,還不承認麽?”
靳氏萬萬沒想到長公主能看透這一切,震驚的眼神癡癡地瞧著她,都忘了捂臉。
在事發突然之際,每個人的微表情才是最容易出賣自己的,靳氏惶惑、擔憂的眼神出賣了自己,引發了人們的懷疑。
可惜長公主沒有看到,本就是故意栽贓給她,便沒有看她的表情,而是垂眸盯著地麵。
靳氏很快反應過來,不能承認,沒有確鑿的證據決不能承認。
“母親,”靳氏跪到地上哭了起來:“兒媳不知哪裏錯了,兒媳什麽壞事都沒做過呀……”
崔氏楞了一下,轉瞬明白過來,這是婆婆在幫自己呢,於是她跪爬過去,一把抓在了靳氏臉上。尖利的指甲下去,靳氏臉上立刻出現幾道血口。“你還不快招?”
靳氏自然明白自己不能還手,便捂著臉裝作委屈的樣子朝後蹭了蹭,哭道:“這是要讓我背鍋麽?這麽大的鍋,我可不敢背。嫁進周家這些年,我背的鍋還少麽?嗚嗚……周騰從小就惹是生非,你們就會花錢去擺平。可是也有那不樂意要錢財的,就會朝著我的兒子周勝出氣。我們背了多少黑鍋,今日我也豁出去了,就請皇上評評理。周騰十四歲那年,因為打架鬥毆,打死了一戶商人的兒子,後來這事被強壓了下去,周騰出門都跟著大批的護衛,無從下手。可是我家周勝哪有護衛,被人家打了個半死,斷了一條腿呀……後來我外甥女進京隨著我住了一陣子,周騰暗中調戲不說,甚至扒光了她毒打,若不是因他年幼不舉,定要毀了小姑娘的清白。我隻能忍氣吞聲,哄著外甥女回老家去,誰知她卻在半路投湖自盡了。還有那年周朗的母親……”
靳氏邊哭邊訴,郡王妃崔氏的眼珠子都紅了,撲上去撕她的嘴:“你給我住口,誰準你胡說八道?”
皇上自然懶得看潑婦打架,正要起身離坐,就見總管太監神色鬱鬱地走了進來,到他身邊附耳低聲道:“皇上,女醫幫公主查了傷勢,發現……公主已非完璧……”
皇上勃然大怒,額上的青筋一條條爆出,猛地一拍桌子,嚇得周家人嚇得跪了一地,抽氣聲一片。午後的天氣悶熱,周家人全身冷汗。
真相難以啟齒,皇上怒不可遏地說道:“周騰既有命案在身,即刻打入天牢,命三司嚴審,若查明屬實,即刻問斬。不論幕後主使是誰,總歸是周家人。長公主與衍郡王治家不嚴,罔顧法紀綱常,褫奪昭華長公主封號、俸祿、貶為庶民。衍郡王周添褫奪爵位、官職、俸祿,在家閉門思過。其他人……”皇上威嚴的目光掃過跪了一地的周家人,唯唯諾諾的二老爺周海,他懶得搭理他。還未成年的周勝,臉色蒼白,嚇得直抖。
周家唯一值得處罰的人就是周朗了,可是他有什麽錯。他筆直地跪在那裏,懷裏抱著牙牙學語的小女兒,小丫頭很乖,在屋裏待了這麽久也不哭不鬧。玩膩了母親的玉佩,就伸手捏父親的臉,跟他比做鬼臉兒。一會兒吐舌頭,一會兒翻白眼兒,像極了長豐小時候調皮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