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在上海是號角色,見唐其琛也在,個個受寵若驚,挨著打招呼。
唐其琛生疏有禮,客客氣氣的寒暄兩句,便坐去了角落。
大寫的低調。
都知唐公子的個性,沒人敢上前叨擾。
傅西平人五人六,喜歡熱鬧也玩得開,酒吧經理深知這一屋兩位太歲爺鎮場,頗有自作聰明的討好之意。
送上了一份大禮。
嗨了兩首歌,幹了幾杯酒,就有一足球隊的美女們走了進來。
個個腰肢纖細,長腿白花,裹胸裙搖曳生姿。
各種香水味塞滿空氣,惹得角落裏一直看手機的唐其琛不悅皺眉。
經理點頭哈腰,“傅爺,但凡您看得上的,盡管留下,咱們這姑娘能喝能唱,白的紅的五顏六色的,隨便喝。”
傅西平被哄得舒坦,沒回頭,目光沉在酒杯裏,豪邁道:“成啊,各位先挑!”
他也就這麼客氣一,明白人都清楚,誰才是這裏的爺——哪敢啊。
偏偏裏頭有個外省的地產老板,生麵孔,典型暴發戶的大肚腩挺著,酒量不行,看樣子酒品也不咋地,他還真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往門邊上一指:
“這、這個妹妹我、我喜歡……”
罷,他搖搖晃晃的走過去。
傅西平順著看過去,這一看,差點沒叫出聲。
!怎麼是她?
唐其琛也被聲音擾著了,心煩的抬起頭,瞬間也愣住。
以寧冷著臉站在隊伍裏,已經被那富商捉住了手臂。
“嘿嘿嘿,長得真,真好看,像個明星。”
富商喝多了,來了勁兒:“叫那個什麼,神仙姐姐哈哈哈!”
以寧今兒個真是倒黴透頂,信了領班的邪,一個公主拉肚子,沒法兒過來,讓她幫忙湊個數,給她一百塊。
“你就站在最門邊,不會選到你的,放心放心啊。”
領班,精品全往中間堆,以寧後來一看,個個像從韓國回來的,精致得不像真人。
看在一百塊的份上,以寧答應了。
這下可好,真出了幺蛾子。
從踏進包間,一眼看見唐其琛的那刻,她就知道,完蛋了。
富商力道大,以寧一個踉蹌沒穩住,被他拖出了隊伍。
“哎。
哎!”
她慌張的看經理,“我不是的,我是被叫來……”
“有沒有規矩!”
經理不敢得罪傅西平,急忙嗬斥:“讓你幹嘛就幹嘛!”
訓完了,轉過頭對著大夥兒又賠笑臉:“傅爺,丫頭年輕不懂事兒,您別介。”
“沒事沒事。”
富商搶了話頭,豪氣道:“我就喜歡訓烈馬。”
以寧真急了,去掰這人的手。
這動作惹怒了經理和富商,剛要發作——
“她是我要的。”
唐其琛走了過來,清清淡淡的站在了以寧身邊。
這富商不是本地人,不識身份,還以為是哪兒冒出砸場子的,兩眼金星,滿嘴酒氣衝著唐其琛直嚷嚷:“你誰啊!懂不懂先來後到啊。”
傅西平那聲我操你媽還沒罵出口,就看到唐其琛慢條斯理拎起了桌上的一隻空酒瓶,然後照著富商的頭頂狠狠砸了下去。
酒瓶四裂,痛叫連連。
唐其琛卸了溫潤,不動聲色的狠厲最為致命。
“在我這兒,沒有先來後到,隻有我要,或者不要。”
傅西平一記目光暗示,助理遞上一個白色托盤,唐其琛揀起裏麵的濕熱手巾,把沾在手背上的幾滴酒水給擦拭幹淨。
擦完了,他平靜對傅西平:“讓他滾。”
然後丟了手巾,推著一言不發的以寧走到了外麵。
冬夜風大,兩人站在會所門口,唐其琛摸煙點火,幾下都沒打燃。
他不點了,將煙塞回煙盒,淡聲問:“你讀著上海最好的大學,就是為了來這工作?”
以寧別過頭:“我討我的生活,我問心無愧。”
唐其琛:“工資多少?”
以寧:“一百。”
聽著這個數字,唐其琛手一抖,忽的一笑,“所以你躲著不見我,是因為我沒給你開工資?”
以寧不話,杏眼瞪他。
她站的位置,正好陷在燈影霓虹中,明明亮亮,夜色做陪襯,頗有舊時港台女星的風情美感。
唐其琛看了幾秒,稍稍分心。
以寧趁機想走,擦肩時,突然被他抓住手腕。
女孩兒掙。
男人握得更緊。
以寧莫名委屈,動作更厲害,漸漸變成了扭打。
軟拳頭賞在唐其琛胸口,無聲的發泄。
打夠了,以寧頹然的停下,垂著腦瓜子,喪氣極了。
唐其琛就在這時開了口,第一聲,叫的便是她名兒:“念念。”
以寧愣了愣。
就聽他:“對不起。”
她抬起頭,撞進男人深邃沉穩的桃花眼。
“上次我的那話,你誤會了。”
那是以寧質問他,一句氣話,問,是否連當情人的資格她都沒有。
唐其琛回的是,不許這樣。
當時以寧氣的,還罵他,渣男被雷劈。
“那樣的話不好聽,不該由女孩兒來。”
唐其琛停了片刻,淡聲:“我也不會被雷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