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接到我們這,讓他老人家在我家過段時間,咋樣?至少咱家沒有那麼多的雜糧!”爸笑著說。

“我走了,家裏行嗎?”媽側臉問爸,臉上滿是驚喜興奮的神色。

“咋不行,你快去快回,我在家堅持幾天不就行了!”爸端起酒杯說。

“爸他不一定願意來!”大舅悲慘的語氣說:“今年大年初一,我到屋裏喊爸起來吃飯,可爸不在屋裏,村裏村外全都找遍了,也沒看見爸的蹤影。我們全家人都急死了,遇見後莊的二大爺,他告訴我,他天不亮時看見個人影象我爸,天不亮時看見他朝西窪地去了!我慌忙找到西窪地,遠遠的看見爸一個人孤單的坐在娘的墓前落淚,我費了好大勁才把爸勸回來!”

【93】窮日子就要窮過

“爸咋會這樣?”媽雙眼含淚,聲音淒涼的問:“爸,他老人家…”

“爸他告訴我,他今年以來感覺就特別的不好,經常的想咱娘!他說他真不想再受這缺衣少食的日子煎熬了,隻想著能早日和娘團圓!”大舅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回家的路上,爸老淚縱橫的對我說,他這輩子沒做對什麼事,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俺娘,讓娘一輩子沒過上幾天舒心日子,吃不飽穿不暖,還受了許多窩囊氣!”

“咱爸對娘很好啊,他怎麼會讓娘受氣!”媽驚異不解的語氣盯著大舅問。

“爸說得不是他自己!”大舅喝了口酒,哽咽著說:“有些事你不知道,我上次來有許多話也沒有也沒提過。有一年生產隊收工,我娘回家的路上從麥田摘了些我喜歡吃的嫩豌豆角,被人舉報到大隊,說我娘破壞農業學大寨運動,破壞抓革命,促生產。似乎全大隊收不到糧食,社員吃不飽肚子,全是我娘的錯,沒早沒晚的開會批鬥我娘,讓我娘頂著地主婆子的高帽子遊村子,我娘受得罪八天八夜也說不清!”

“還發生過這事?我這做女兒的都不知道!”媽也哽咽著,流著淚說。

“就算你知道了,在當時那樣的環境裏,又能怎麼樣呢?爸今年時常提到你,說很想見見你和孩子們,爸說他最擔心的就是不能活著見到你們。本來我想帶爸一道過來,爸也同意了。可臨走前,爸又改主意不來了,說不知你家這日子還過得去不,來了怕給你添加麻煩!”大舅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顫唞著聲說:“另外還有個人特別的想見見媛媛,囑托我一定要帶一張大尺寸的照片回去!”

“大舅,是誰要見我啊?要我的照片,還要大些的?”我詫異的問。

“瞧我,二杯酒一喝,腦子就犯混了不是,哪有人要見你!”大舅雙眼飛快的掃了爸和媽一眼,喘著粗氣叉開話題,大聲說:“現在看,你家比以前強多了,回去告訴爸,他一定會很高興,早知道,我就帶爸來了!”

“哥,我讓你說的,更想爸了,現在就恨不得飛到爸的身邊!”媽二眼噙淚,哽著聲說:“這次我一定回去看看我爸,把爸接來住一段時間!”

“那咱就說定了,你把家裏安頓一下,明天我倆就走!”大舅笑著說。

“那你慌什麼,過二天再走,一定要過二天!”爸眼睛直直的盯著大舅,熱情的挽留:“咱家田多糧食夠吃,我又承包了大隊碾米機房,原來我還擔心大隊要把碾米機收回去,今天我那個弟,跟我說讓我承包到合同到期,到時我還有優先承包權,明天你再到我那碾米機房看看,給我掌掌眼,提提建議!”

“是啊,哥,再急也不爭這二天,你多住幾天,我再把家裏安頓一下!”媽憂鬱的看著大舅,殷殷的說:“你這一去,不知啥時能來下一趟!”

“好,那明天我就去碾米房看看,等你二天我倆一道回去!”大舅爽快的答應,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功啟老弟,當年那件事,是我錯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