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對我倒是態度很好，手腳麻利地點了一疊鈔票，放到信封裏遞給我，說，“洗姐倒是很疼你。”我接過來，嘿嘿一笑，說：“洗姐一視同仁，對誰都一樣好，對陳叔你也是一樣啊——您的侄子想來嶽公館當家庭教師，跟她說一聲就行了，何必這麼擠兌人家許先生呢。”
老陳麵色一沉，被我戳穿了利益關係，不由有些訕訕地。我便給他個台階下，說，“今天的事，我當沒看見，也不會同洗姐說的。您趕緊把差許先生的錢補上吧，別讓人家為難了。”
許先生感激地看向我，我也微笑著回望他，目光相對的片刻，他趕緊移開了目光，白皙俊俏的臉龐又紅起來。我見他羞澀的樣子，不覺好笑，繞開他蹦蹦噠噠地往大門口走，他卻在身後叫住我，“楚楚小姐，方才的事真是多虧了你。我……想請你吃飯，當做報答，好不好？”
此時已經是暮色四合。上海灘華燈初上，夜色中不經意就流淌出一種紙醉金迷的味道來。我想了想，歪頭看他，說，“如果你非要謝我的話，就陪我去趟南京路吧。我不經常出門，都不知道怎麼走。”
許先生連忙應了，清秀眉宇間閃過一絲喜色。他帶我去坐有軌電車，玻璃窗外燈影閃爍，並肩站在一起的時候他忽然問我，“楚楚小姐，你有看過《鴛鴦湖》這本雜誌嗎？”
我微微一怔，然後點了點頭，大有偶遇知音的感覺。在這個時代，娛樂項目終究有限，晚上在燈下看看小說，也算是我惟一的消遣了。《鴛鴦湖》是一本專門刊登鴛鴦蝴蝶派小說的雜誌，我特別喜歡看，期期都買。興致勃勃地問他：“怎麼，你也喜歡看？”
許先生垂下頭，眼睛遮在霓虹的光影裏，神色仿佛曖昧不明，沉默半晌，他說，“也不算吧。隻是……忽然想起了裏麵長篇連載中的一句台詞。”
“哪一句？”我隨口問道。
“在乎一個人，是失去她的第一步。”在夜幕下無軌電車的叮咚聲中，他忽然說出這麼一句話來，我還未來得及發愣，車子就猛地一個急刹車，我就這樣從門口摔了下去。
002 以後不要再這麼自戀，總把自己當成舞台劇的男女主角，不分時間場合地演戲，也不管無辜的觀眾們受不受得了。
黃浦江兩岸高樓林立，南京路上喧鬧繁華，我四仰八叉地跌在馬路中央，竟然沒有人來圍觀。街上的人流都集中到了前麵車頭處，不知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許先生急忙跑下來扶我，說，“那兩個人也真是的，到哪裏吵架不好，非要跑到馬路中間來！害司機來了個急刹車……楚楚小姐，你可摔著了沒有？”
我一身塵土，渾身酸痛，聽了這話，滿肚子的火騰一下躥上來，擄胳膊挽袖子地往前走去，想看看是什麼人害我跌得這麼慘。撥開人群擠了進去，隻看見一個嬌滴滴的姑娘正在嚶嚶哭著，可憐巴巴地扯著一個高瘦男子的衣角，說，“尤希，不要這麼對我好不好？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跟你耍小姐脾氣了……”
老陳對我倒是態度很好，手腳麻利地點了一疊鈔票，放到信封裏遞給我，說，“洗姐倒是很疼你。”我接過來，嘿嘿一笑，說：“洗姐一視同仁，對誰都一樣好，對陳叔你也是一樣啊——您的侄子想來嶽公館當家庭教師，跟她說一聲就行了，何必這麼擠兌人家許先生呢。”
老陳麵色一沉，被我戳穿了利益關係，不由有些訕訕地。我便給他個台階下，說，“今天的事，我當沒看見，也不會同洗姐說的。您趕緊把差許先生的錢補上吧，別讓人家為難了。”
許先生感激地看向我，我也微笑著回望他，目光相對的片刻，他趕緊移開了目光，白皙俊俏的臉龐又紅起來。我見他羞澀的樣子，不覺好笑，繞開他蹦蹦噠噠地往大門口走，他卻在身後叫住我，“楚楚小姐，方才的事真是多虧了你。我……想請你吃飯，當做報答，好不好？”
此時已經是暮色四合。上海灘華燈初上，夜色中不經意就流淌出一種紙醉金迷的味道來。我想了想，歪頭看他，說，“如果你非要謝我的話，就陪我去趟南京路吧。我不經常出門，都不知道怎麼走。”
許先生連忙應了，清秀眉宇間閃過一絲喜色。他帶我去坐有軌電車，玻璃窗外燈影閃爍，並肩站在一起的時候他忽然問我，“楚楚小姐，你有看過《鴛鴦湖》這本雜誌嗎？”
我微微一怔，然後點了點頭，大有偶遇知音的感覺。在這個時代，娛樂項目終究有限，晚上在燈下看看小說，也算是我惟一的消遣了。《鴛鴦湖》是一本專門刊登鴛鴦蝴蝶派小說的雜誌，我特別喜歡看，期期都買。興致勃勃地問他：“怎麼，你也喜歡看？”
許先生垂下頭，眼睛遮在霓虹的光影裏，神色仿佛曖昧不明，沉默半晌，他說，“也不算吧。隻是……忽然想起了裏麵長篇連載中的一句台詞。”
“哪一句？”我隨口問道。
“在乎一個人，是失去她的第一步。”在夜幕下無軌電車的叮咚聲中，他忽然說出這麼一句話來，我還未來得及發愣，車子就猛地一個急刹車，我就這樣從門口摔了下去。
002 以後不要再這麼自戀，總把自己當成舞台劇的男女主角，不分時間場合地演戲，也不管無辜的觀眾們受不受得了。
黃浦江兩岸高樓林立，南京路上喧鬧繁華，我四仰八叉地跌在馬路中央，竟然沒有人來圍觀。街上的人流都集中到了前麵車頭處，不知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許先生急忙跑下來扶我，說，“那兩個人也真是的，到哪裏吵架不好，非要跑到馬路中間來！害司機來了個急刹車……楚楚小姐，你可摔著了沒有？”
我一身塵土，渾身酸痛，聽了這話，滿肚子的火騰一下躥上來，擄胳膊挽袖子地往前走去，想看看是什麼人害我跌得這麼慘。撥開人群擠了進去，隻看見一個嬌滴滴的姑娘正在嚶嚶哭著，可憐巴巴地扯著一個高瘦男子的衣角，說，“尤希，不要這麼對我好不好？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跟你耍小姐脾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