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才剛走到河邊,有聲正在發育的,粗啞刺耳的男子聲音傳過,“你叫桐芯?”

桐芯點了下頭。

“王衍,還尚未取字。”

桐芯再次點下頭,她扭過頭,看著身旁高大俊帥的男子,月光中,他這側麵可真是帥啊,曲線明朗,好像山棱河峰。

王衍注視著白光閃爍的河麵,又次沙啞地講道:“楊氏和李氏眾位,全在可憐我,全想憐憫我。切!我七尺男兒,怎需他人施舍。”

他此乃在向桐芯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對楊家人和李家人冷淡。

桐芯沒有講話。

王衍扭過頭去,他仔細地盯著桐芯,看著看著,忽然講道:“你幾歲了?”

桐芯一怔,答道:“還未滿十六。”

“我比你大。”王衍望著桐芯,理所應當地講道:“喊我哥哥。”

桐芯一驚,驚詫地仰頭看著他。

月色下,她笨呼呼的神情,明顯逗樂了王衍,他微微笑。這個笑,將他臉上那落寞孤單一掃而沒。

桐芯看著他,講道:“切,你可能沒我大。”

王衍再次微笑,這位少年,明顯曾經是個喜歡笑的,且笑起之時,整個臉旁都神采奕奕,眼睛明亮有異。

他向著桐芯左左右右打量了會兒,點頭說:“很好,若不是你講出你的年紀,誰都猜不出你剛十六歲。切,才隻是位丫頭,就有了少婦的成熟之姿。”

此話講得,桐芯的小臉霎時漲紅。她呼了一下氣,想將這火氣壓下,但她本來就是個有個性的,深喘吸了六七下,她還是口一張,憤憤地怒罵道:“這也比你有著公鴨的嗓音的小鬼頭好!”

王衍哈哈大笑。

但是樂著樂著,他那聲音就愈來愈小。他扭過頭來,繼續看著前麵銀光瀲灩的湖麵,小聲地講道:“你那眼神,似狼一樣,我愛這個眼神。”

桐芯嗖地仰起腦袋來,她望著王衍,很想要駁回,可話如何也講不出嘴。

扭過頭,桐芯與王衍一樣望著瀲灩的河麵,暗自想著:我原先以為,自己已經把以前往事全遺忘了,此時看起,我所做還不足。這可不能,我得使自己真的平靜起來,就是再遇見那位人,更應該淡定。

這時侯,倆人並肩站著,全都沉默不說話。

但是,可能是同病互憐的原因,兩人即使什麼話都沒有講,但能夠感受到一種祥和,一種周圍有伴的安心。

遠方,火光燃燒著,笑鬧聲吵嚷聲還在不斷傳來,可立在河邊的兩個身影,卻好像溶進天地之中,這麼孤獨,那麼落寞。

光陰過得很快,眨眼三日逝去了。

在三天內,楊弘和李誌一直讓眾男子女子圍著,有時遇見,僅僅相望一笑,而沒有交談的時間。

反而王衍這位少年,從那日後始終與桐芯並行,拿桐家的駕夫為自個趕車,食桐家的食物,水到渠成的,與桐芯構成了一支小團隊。

這一天,車隊快到長江了。

此時刻,自各州各處趕來的幾大家族,都可以不時看見。偶爾望去,能夠看到廣闊的道路上,四處煙塵飛揚,吵吵嚷嚷。

“主人,快到長江了,快到長江了。過去長江便是邢台啊,主人,我們抵達地方啦!”過了長江便是邢台,如沒有什麼不測,他們就會在邢台居住下來。

淑清歡喜地衝到馬車邊叫喚開來,她小小的雙目,此時因為高興笑成了一條縫,在她那周圍,乃是同樣笑逐顏開的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