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芯抬起腦袋。
在火光的映照下,楊五郎眼神火熱地看著她。這是一種不同往日的炙熱,想來楊弘對桐芯地重視,將這個男子的鬥誌激起了。
看著眾人疑惑的目光,楊五郎停了停,片刻才講道:“那個,白天時,你幹嘛要告辭呀?跟著大家不好麼?還是認為我們楊家沒有照顧到位?”
他原本是想尋點話題聊,可一張口,態度中便有點譏諷的意思了。
桐芯搖了下頭,說:“五郎為何此話?我僅是心裏不安罷了。”講到此處,她那情緒真的煩悶開來。看見楊五郎仍要張口,桐芯連忙說道:“叫去的護衛是否回來了?那河對岸情形如何?”
楊五郎搖了下頭,毫不在意地講道:“哪會這麼快就歸來了?總之,無論他們歸不歸來,明日大夥同還是要出發,照樣過河。”停頓了下,他繼續講著:“剛剛那些士人們講的,全是此個意見。桐芯你想太多了吧。”
對麼?
桐芯一陣茫然,她在內心想著:也是,反正那人對此些士人不會幹出啥些出格之事來。可是,可是,我非常不想和他遇到呀……
由於第二天就要渡長江,趕回邢台。眾人歇息了小個半鍾頭,就回營地了。
天還沒亮,車隊就起程了。
幾裏地的路程,片刻就到了,當這滾滾水浪聲在耳旁響起時,一起出現的,還有一字排排開,停在河岸的帆船。
那些船兒或大或小,或新或舊。看著那些船,這些士族少年不禁大聲埋怨出來。少年抱怨的東西,無非就怎麼這樣多的小船破船啊,怎麼這船這麼簡陋肮髒的,不符合他們的地位什麼的。
一位名士高聲講道:“唯有這種船了,在咱後頭的人若想過河,還得臨時建船才可以。”
另一位青年也高聲講道:“無需再講了,還好我們出發得早,晚了,這樣的船也沒有了。”
倆個喝聲一落,埋怨聲便逐漸平息了。
此時,車隊中的守衛開始劃分隊伍,安排大家上船。這些馬車都要趕進大船上的,搭小船的,則是那些護衛與下人。
但是,大船的確很少,弄到最後,也還是有許多士族少年坐上那小船。
桐氏家族由於隻有桐芯一個主人,一路上,她又建功很大,就隨著桐家的車隊一起搭大船。
吵嚷了大半日,眼見都到午時了,全部船才終於出發了。
伴著乘風而去的海浪聲傳過,桐芯可以見到,這些小船中的人,全在祈禱著平安無事。
大家這運氣都很好,的確平安無事。也對,這段時間整個地區,都處在半幹旱裏,要不是這樣,在此長江裏遇到這大風雨,可就真危險了。
船兒排成長隊,壯觀的駛往河對岸。
好像過了有一個世紀那麼久似的,也好像隻是一會,呆在馬車內的桐芯,聽見外麵傳過一陣喊叫聲,“看見岸邊了!咱們看見岸邊了!”喊叫聲驚天震地,從遠處一直傳到這。
過去了三刻鍾,忽然,有個人首先發出驚叫聲,“咦,對麵那些黑影是啥子?乃人嗎?難道,家族叫人在這等候咱們?”
此話一講,眾人全部抬頭看去,在四周而起的討論聲裏,高興聲中,桐芯一臉淡漠。
逐漸的,這種歡呼聲愈來愈小,愈來愈小。
都不知過去多久,楊五郎著急的話音從車子外傳過,“桐氏桐芯,桐氏桐芯,你快去看下,外麵那些,難道真是胡夷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