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不會就這麼放棄,畢竟我想活著。”酷拉皮卡對她一笑:“來看看,這裏——是我們族人的地方。”
他領著蒼月走過一個個墳墓。
“我一直在想,我該拿什麼來祭奠他們,不是仇恨,而應該是完整——族人們完整的眼睛和完整的靈魂,還有,一個完整的窟魯塔族。”
“酷拉皮卡……”
“很不錯的夢想吧?是不是比以前的複仇好很多?”酷拉皮卡忽然抬起頭看著她笑問,但眼中已有淚水:“可是為什麼偏偏……就無法實現了呢?”
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啊!
“酷拉皮卡,沒事的。”蒼月輕聲撫慰。
“別騙我了,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這毒——是活的,從來沒有見過的毒物,就算你也沒有把握吧?不然我現在已經醒了。”蒼月一時語塞。
她確實……半分把握沒有,因為沒有把握,所以才進來看看他,想看看是否能有方法從體內祛除,或者可以說——隻是想來看看他。
“……對不起,酷拉皮卡。”麵對這個知悉一切的孩子,她隻能這麼說。
酷拉皮卡看著她:“其實……你和我差不多大,可是梧桐叫你媽媽,而且你給人的感覺也大了很多的樣子。”
“嗬嗬,誰知道呢。”蒼月看著酷拉皮卡,絞盡腦汁。
真的沒辦法了嗎?看著他這個樣子……她怎麼可以讓他就這樣,帶著遺憾與不甘和族人一起永眠?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她緩緩道:“雖然無法救你,但總可以拖住時間,直到可以救你的時候。”
酷拉皮卡的眼睛亮了:“真的有方法?”
“是,有方法。”蒼月慢慢向他伸出手:“可以嗎?我不知道會過多久,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再蘇醒,但是——總要比現在有希望。”
酷拉皮卡拉住她的手:“我知道,我也相信你。”
和第一次一樣,仍然是那麼輕柔的動作,那麼篤定的眼神。
“那麼——”
『不可以!』腦海中的聲音突然響起:『你瘋了嗎?那個術要以你自己本身的真血祭天,就等於是你向天承認你的身份是夜蒼月,那比你在這些人麵前承認更危險啊!』
她知道……蒼月斂眉,怎麼不會知道這一點,以真血祭天,就等於對天驗明正身,承認自我。但現在的她,若不以自身全部法力壓下,無法鎖住酷拉皮卡的毒,更無法讓他陷入深眠,停止時間。
隻有這個孩子,這個背負著仇恨的、最終放下的倔強孩子,她無論如何也要讓他完成他的夢想。
『不可以……』
她強自封閉了體內的聲音,咬破中指貼在酷拉皮卡額上:“閉上眼,酷拉皮卡,一下子就會好了。”
酷拉皮卡依言閉眼。
“戊、己、庚、辛、壬、癸!六儀開天地,萬物歸無形——”
自血印入酷拉皮卡額頭的一瞬間,身體的每一根神經都開始劇痛,不過看著酷拉皮卡的眼,她卻仍在微笑:“下麵見麵的時候,就是在外麵了。”
酷拉皮卡也以笑容回答她:“嗯,我知道……其實雖然我們的性格並不合,但是,我很喜歡你的……”
帶著笑容,兩個人沉入各自的深夢。
火焰灼燒著周圍的空氣,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下,庫洛洛毫不在意地看著書:這裏是很有用的資料,需要盡快記下來。
“團長,這樣讓剝落裂夫殺下去的話,就找不到問的人了。”血腥氣越來越濃,慘叫聲越來越少,很難想象這裏還有多少活人。
“沒關係,”庫洛洛又翻了一頁:“他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