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2)

封摩迦原本平和的眼神一下變得慌張起來,左右看了看,忽然竄起來就往外跑。

杜泉最先回味過來,大喝一聲:“原來是個假冒高僧的騙子,抓起來!”

侍衛們齊齊出動,“封摩迦”被團團圍住按倒,掙紮不斷,哪裏還有半點高僧的架勢。

陡然轉變,在場的人驚愕不已,客棧裏炸開了鍋。

墨城刺史及時出麵,吩咐侍衛將假和尚押去大牢,這才將亂哄哄的場麵穩定下來。期間他感慨不斷:“當真是想不到,此人眉眼和善,氣質神態無一不專,辯證佛理頭頭是道,連我這個遍訪高僧的人也毫不懷疑啊。”

顯然並不是一人有這想法,在場許多商旅百姓也紛紛點頭應和。

即墨無白冷笑:“若有心細查,又豈會被他蒙騙?”

拿人是師雨下的令,葛賁是她一手提拔的心腹,自然要攬下責任,出列向即墨無白拱手道:“下官拿他時未能驗明正身,此事是下官失察。”

師雨的聲音從屏風後柔柔的傳出來:“也不能這麼說,此人身份證明、通關文牒都有,細查也未必查得出來,還是無白慧眼識珠。”

驟然響起年輕女子的聲音,還直接喚少卿大人名字,不是上級便是長輩,在場的人立時明白此人是誰。

流言裏的當事人皆在此處,實在叫人驚訝。

即墨無白不置可否,環顧四周商旅百姓,朗聲道:“此番謠言四起,諸位必然已認定所指是我。然墨城城主之位究竟該由誰坐,全憑朝廷做主,豈是幾句閑言碎語就能決斷的?”他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屏風,“所以有些人大可不必費心趕我出墨城。”

最後一句,矛頭直指師雨,別說官員,就連百姓們都聽了出來。

在場官員大多支持師雨,不禁麵露憤色。刺史倒是夠精明,一見情形不對,連忙拖來掌櫃,吩咐他將客人們全都趕出去。

客棧很快被清空,隻剩下了官家人,掌櫃的又拉著夥計躲去了後院,再也不敢出來了。

屏風後的師雨手指輕輕點著膝頭,輕輕笑了一聲:“無白多心了,你我至親,墨城有誰敢趕你走?”

即墨無白朝屏風走了一步:“將我趕走後誰獲益最大,誰就敢。”

“可我倒是覺得,你在這兒也未必能讓誰損失什麼呀。”

“……。”

刺史見狀不對,慌忙上前圓場:“還請城主和少卿大人放心,下官會盡快審問清楚,一定揪出幕後主使。”

即墨無白豎手:“不勞刺史費心,還請師姑娘將此人交給我審問。”

師雨起身自屏風後走出,笑眯眯地按下他手臂:“怎可讓賢侄受累呢?”

即墨無白不動聲色地抽回手臂:“若是交給他人,怕是會包庇幕後主使吧。”

稍作思慮,師雨終是點點頭:“也好,此人就交給你審問,不過我要從旁監督。你我姑侄聯手,必能早日揪出主謀。”

即墨無白麵色一沉,拂袖出門。

氣氛著實尷尬,刺史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訕訕上前對師雨道:“少卿大人向來溫和處事,今日許是被那假和尚給氣著了,才會與城主置氣,城主可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師雨一副不驚不擾的樣子:“不生氣,我豈會與晚輩計較?”

“是是是……。”刺史陪著笑,鞍前馬後地伺候她出門回府。

葛賁親率侍衛護送,跨馬貼車緩行,隔著簾子對師雨低語道:“少卿大人今日未免太過跋扈了些,城主有何打算?”

車中沉寂許久才傳出師雨的聲音:“能於逆境扭轉乾坤者,是為敏;能於迷局悍然對峙者,是為勇;能於眼下鋪就後招者,是為謀。今日一件小事,即墨無白敏勇謀皆顯,也難怪皇帝會如此倚重他。”

葛賁有些不屑:“他今日當著全城百姓的麵將責任推在城主身上,您還誇他?說他敏和勇屬下也就認了,如何看出他鋪就後招了?我隻看到他火氣洶洶,全發在了城主您一人身上!”

師雨笑了一聲:“他來墨城這段時日,你何曾見過他動氣?連日來他一直生疏地稱我‘師姑娘’,既不承認我是城主,又不承認我是親戚,今日當眾責難於我,無非是借機與我翻臉,好徹底與我劃清界限,這樣我就更難為即墨族人接納了。這還不是鋪就後招?”

葛賁一個軍人,哪裏有這些花花腸子,霎時呐呐無言。

夙鳶在車裏聽了半天,實在忍不住好奇,仗著師雨寵信插了句嘴:“城主,那僧人究竟是受何人指使的啊?”

師雨嗤笑:“先前我也在琢磨,現在看來,必定是即墨無白有意挑事,再嫁禍於我。”

“啊?可少卿大人看著不像是那樣的人啊。”

師雨挑眉:“怎麼,他看起來像好人?”

夙鳶弱弱道:“奴婢隻知道他看起來像老城主……。”

“……當我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