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2)

師雨視線在二人身上掃了一圈,麵上若無其事道:“那便請去府上詳談吧。”

喬月齡拱了拱手,翻身上馬,眼見即墨無白已先一步上馬要走,冷笑道:“怎麼,即墨大人見到我就跑,這麼怕我麼?”

“喬姑娘威名遠播,在下自歎弗如。”即墨無白語氣敷衍。

喬月齡麵色森寒:“果然是一年不如一年,難怪當初灰溜溜的辭官了,你這樣的人怎麼好意思再出山?”

“……。”即墨無白將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搖搖頭,大概是覺得她不可理喻,揚鞭策馬,先行一步回城主府去了。

喬月齡卻沒有放過他的意思,看他走遠,忙也拍馬追了上去。

被丟下的師雨看著二人遠離,默然無語。

剛回到府上,夙鳶便小跑著到師雨跟前報告,說那位喬姑娘自進府開始就跟少卿大人鬥個不停,不是武鬥就是嘴鬥,言辭極盡打擊嘲諷之能,一副看不起他的樣子,估計這會兒還在鬥呢。

說完夙鳶總結:“少卿大人一直在躲她,可她咄咄逼人,就是不肯放過他,想必二人有仇。”

“若真是如此,倒是好事。”

堂堂安西大都護的妹妹和她的對手有仇,實在再好不過。師雨笑盈盈地解下麵紗,也不急著見她了,幹脆聽之任之。

放跑了犯人,好歹得善個後。師雨下令描像發往各處,全城搜捕邢越,而後便待在書房埋頭處理周邊各城鎮送來的奏呈。

正忙著,即墨無白忽然從門外衝了進來。

還從未見過風度翩翩的太常少卿這般失態,師雨故作驚詫道:“賢侄這是怎麼了?”

即墨無白神色有些不自然:“嗯……我來與你商議一下邢越的事。”

師雨擱下筆:“看你跑得這麼急,我可得聽仔細些才是。”

即墨無白反身掩上門,走到她對麵跪坐下來:“邢越招搖撞騙一事,計劃周詳,他是中原人,卻故意取道西域進入墨城,還有通關文牒,如此周詳,我會懷疑師姑娘也無可厚非吧?”

師雨點頭。

“但那日審問,師姑娘對邢越一無所知,事後我又返回再次審問了邢越……。”

“賢侄,”師雨打斷他,雖有笑意,臉色卻很冷:“我不是說過你我同審犯人?為何你後來又獨審了他?”

即墨無白笑笑:“正是因為此次審問,我才下決心放了他,因為我覺得此事幕後主使另有他人。”

“另有他人?”

“不錯,眼下看來若羌最有嫌疑,畢竟邢越就是從若羌入的墨城,目的便是挑起你我爭端,從中漁利。”

“若真如此,賢侄你便是最配合他們的人了。”師雨嗤笑一聲,提筆繼續埋頭公務。若羌一直打墨城的主意,她對此並不驚訝。

即墨無白但笑不語,隨手抽了桌案上的一幅卷軸,展開欣賞片刻放了回去,又取筆蘸墨,開始描自己的扇麵。

師雨自一堆文書中抬頭看他,窗外投入幾縷殘陽,被一株高大的白楊遮了些許,斑駁地落在他身上。

高冠素服,垂眉斂目,執筆描畫時長睫寧和。如匪君子,才是長安交口稱讚的太常少卿,但出現在她眼前未免就太奇怪了。

這廝從未主動找過自己,每次見麵也從不多留,今日這是吃錯藥了?

她不問,即墨無白也不說,就這麼坐著,半天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師雨靜觀其變,端起涼茶飲了一口,埋頭繼續自己的事。

不知不覺過了半個時辰,夙鳶進來奉茶,推門見到太常少卿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家主子對麵,驚訝地險些把茶水給打翻了。

“少卿大人原來在這裏啊,喬姑娘找了你許久了呢!”

她這麼一嚷嚷,師雨才明白他是在躲人,虧他還一身悠閑的模樣。

“你到底哪兒得罪喬姑娘了?”她蘸了蘸墨,盡量問得輕描淡寫。

即墨無白停筆吹了吹扇麵:“沒什麼,當初參過他哥哥一本而已。”

“原來如此……。”師雨抿唇淡笑,朝夙鳶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放下茶水出了門。

不過片刻,門口驀地響起了喬月齡的聲音:“城主要見我?”

前一刻還悠閑從容的即墨無白倏然抬頭,起身就朝窗口走。

師雨一把拽住他衣袖:“誒,賢侄這是要做什麼?門在那邊呢!”

即墨無白轉頭看著她:“你這裏有沒有躲避的地方?”

師雨笑顏如花:“有啊,你叫我一聲姑姑,我便幫你。”

即墨無白眉頭皺得死緊,搖搖頭,“不好。”他忽然湊近:“這樣吧,我叫你兩聲姑姑,你再幫我把住處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