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 / 2)

師雨含笑點了點頭,就座後揭掉麵紗,瞥了一眼即墨無白:“賢侄也在啊。”

即墨無白笑道:“姑姑是貴客,我不過是作陪的罷了。”

王慈忙道:“哪裏哪裏,都是貴客,都是貴客。”說著趕緊招呼小二上酒上菜。

師雨端起酒盞聞了聞,茶香四溢,眼前菜肴皆為精致素食,不禁對這個王慈刮目相看,竟是個做事周詳的人物,態度也好了許多。

你來我往客套了幾句,幾杯酒已下肚。王慈笑著對二人道:“實不相瞞,下官這次請見二位,是因為收到了都城的消息。”他從袖中取出一截卷的緊緊的宣紙,小心翼翼展開,遞到二人眼前。

即墨無白接過來,放在他與師雨座位中間,二人細細看過,對視一眼,默默坐回去。

師雨看著王慈:“原來是若羌派來了使臣,可是這件事與我們有何幹係?”

王慈道:“若羌與墨城相鄰,地位特殊,下官覺得還是應該告訴二位。”

師雨皺了皺眉,總覺得這理由有些牽強。

身邊的即墨無白忽然說了句不相幹的話:“王大人要招待我們,為何不在府上設宴,而要選在這市井酒家?”

王慈訕訕笑了笑:“少卿大人說的是,隻不過在府邸設宴太過拘束,不如這市井酒家來的愜意自在。”

即墨無白笑著搖了搖頭:“我倒是覺得,你有其他原因。”

王慈笑容略微尷尬:“能有什麼原因啊?”

“王慈我熟的很,今早還剛見過,他若是有心請我,為何見麵時隻字不提,卻要後來特地派人來送請帖,何況字跡還大不相同。”即墨無白霍然起身,一把扣住他肩胛:“你是假扮的吧?”

王慈臉色驟變,想跑卻被他牢牢製住,疼得頭上冷汗涔涔而下。

師雨看著這架勢,忽然覺得有些熟悉,恍然道:“又是邢越?”

即墨無白拿了自己那杯茶水一下潑他臉上,抹了抹,果不其然是邢越那張小白臉。

“嘿嘿,二位……人生何處不相逢呀。”

即墨無白笑眯眯地挨著他坐下:“邢先生這次扮作朝廷命官,可是必須得坐大牢的了,我再不能放你了。”

邢越忙道:“別啊,我也沒惡意,這不是給你們送信來嘛!”他眼珠轉了轉,一臉幹笑,“我隻不過是順便過一下行騙的癮罷了……。”

師雨很好奇:“你如何會知道若羌使臣來了?”

“我從墨城回中原的時候,路上遇到了他們的隊伍。”

“那又為何告訴我們?”

“我恰好聽到他們言談間提及墨城,應當是別有所圖。上次在墨城我得罪過你們,你們卻放了我,我不能不知恩圖報。”邢越這話說得挺正經。

即墨無白驚奇道:“你還會若羌語?”

邢越一臉驕傲:“那是自然,不然我如何會連封摩迦那樣的西域人都敢裝。”

即墨無白連連搖頭:“如此人才,偏偏熱衷行騙,怪哉。”

邢越哈哈笑道:“我這才偽裝了幾個人?若有機會讓我偽裝一下當世獨一無二的人物,那我可就死而無憾了。”

“……。”

趁他陶醉著,即墨無白湊到師雨跟前和她耳語了幾句,轉頭道:“你總是這般偽裝他人,難免會有我們認不出的時候,我得給你做個記號,方便辨認。”

邢越聞言大驚,拚命掙紮,奈何肩膀被扣,在凳子上扭來扭去像是條待宰的魚:“你們這是要動私刑不成?”

師雨摸出匕首,故意在他眼前橫了橫,邢越被那薄如蟬翼的刀刃嚇白了臉,忙道:“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即墨無白趁機道:“你應當見過尊夫人了,當時究竟是何人指使你假扮封摩迦行騙,該知道了吧?”

邢越歎氣:“我以為是若羌,但她說不是,其餘我也不知道了。”

即墨無白深深皺眉,轉頭看一眼師雨:“姑姑,看來我們倆都被人耍了啊。”

邢越覺得師雨是女子,又麵容嬌媚,應當好說話,忙也跟著即墨無白的稱呼喊:“姑姑饒命,姑姑別下重手啊!”

師雨按住他手腕:“嘴還挺甜,那我就給你在手臂上刻個筆畫少的字好了。”

即墨無白按住邢越另一隻手腕,搖頭道:“刻個字不好看,不如刻個其他的,比如一朵花什麼的。”

“咦,也是,那刻什麼花好?”

“臘梅?不好,還是玉蘭吧。”

“要不牡丹吧,大氣。”

邢越就快哭了:“姑姑、姑父,你們就饒了我吧,我真是好心一片啊。”

師雨柳眉倒豎:“亂叫什麼!”

邢越被那刀尖晃得眼花,哪管什麼稱謂,嘴裏胡亂一通喊:“姑姑饒命,姑父饒命……。”

師雨臉頰微紅,轉頭看即墨無白,見他竟臉色悠然,怒道:“你怎麼不喝止他!”

即墨無白微笑:“為何要喝止?反正都是我占便宜。”

“……。”師雨心中有氣,抬了抬刀尖對準邢越手腕,決定給他刻朵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