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總是有所助益的。”
“但也許會死在升山的路上……”
怏怏不樂地垂下頭,我小聲嘀咕了一句。
“是呀,發生那樣的事的確讓人感到遺憾,但也可以看作是天意對王的考察吧。”
“那如果是為了救別人,或者僅僅是意外呢?”
“事情發生之後,沒有人會去問到底是怎樣。”
很認真地看著我迷惑的表情,祥瓊微微笑了笑。
“無論是因為怎樣的因由,對周圍人來講重要的隻是結果,究竟該怎麼做正是考驗一個人有沒有王氣的最佳衡度!”
稍稍垂下眼簾,她輕聲道。
“雖然不知道對公能有多少幫助,我父親正是最好的例子。父親大人出身於行伍,對怎樣操練士兵、嚴正軍紀頗有自己的心得,在他看來天下就該像一支嚴整的軍隊一樣,令行禁止一切中規中度。所以當上王之後,連續頒布了許多條嚴格的法令,希望通過這樣的方法讓全國百姓都遵紀守法,建立起一個沒有犯罪、人人清白自律的國家……”
“那很好啊!”
稍稍想了一下,我微微歎口氣:“不過那隻是烏托邦而已。”
“烏托邦?”
祥瓊奇怪地轉過視線:“那是什麼?”
“隻建立在夢想中不可能實現的理想之國。”
“烏托邦……”
喃喃念著這個陌生的詞彙,祥瓊點點頭:“沒錯。父親想要建立的正是烏托邦。”
“不過公怎麼會想到那是不可能的呢?”
她轉而問我。
“那是很自然的事情吧。人們活著都是會犯錯誤的,有想要的、有想要得不到的、有種種陰暗負麵的想法,所以無論如何嚴厲地規範法製,隻要人們的欲念還存在就總有超出法律規範之外的時侯。”
驚訝地呆滯了片刻,祥瓊讚歎地發出輕呼。
“我用了很多年才想到這一點,公竟然……”
這說起來並不奇怪,也並不是我如何的聰敏睿智。
在這裏可能很少人會去的想的事情,在我原先的世界裏早已經被成百上千年的思索、探討,甚至一遍又一遍嚐試過。
——不是因為自己的高大,而隻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對於祥瓊的訝異,我隻能抱以苦笑。
“公一定會成為優秀的台輔的。”
不無欣慰之意地凝神注視著我,女子的眼中閃動過欣愉。
“呐……其實真正錯誤的並不是有這種想法。”
“公的意思是?”
“法律不僅僅是建立在嚴苛的要求下的,首先是讓人們適應遵照一定的規範去做,耐心引導重於極言厲色的懲治處罰。如果一開始就做得太過不近人情,隻會激起對方的逆反心理,以及讓民眾感覺到不安。一旦法律的繩責使得百姓感覺到強烈束縛,被勒得喘不過氣的他們就不得不作出反抗,而這種為了保存自身而爆發出的抗爭會是一股驚人的力量!所以錯誤的不是法製,而是如何一步步實現法製的普及和過渡。”
這樣的事無論曆史政治的討論課上,還是電視裏的各種講堂都不乏實例說明。
但那也許隻是我太過習慣。當看到麵前的女子半張著嘴一副愕然的神情,我才驀然意識到這畢竟不是原先那個自由開化的世界。
“嗬嗬……”
在我敷衍地假笑著,考慮要怎麼掩蓋的同時,祥瓊忽然上前一拜。
“祥瓊有個不情之請!”
“是什麼?”
“公選出了王上之後,可否請求將我的戶籍轉回到芳?”
“哈——?”
我吃了一驚,這樣的話雖然前王崩禦多年,難保不會有對前王公主記恨的官員、民眾,冒然回到芳國會遇到怎樣的危險、困擾,實在未知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