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庸碌碌,實在有些可惜,登州知州也算是一個好的轉變。
天色已晚,蕭玠便請重淵留宿,見重淵應了,心下更覺詫異。想了想,覺得可能有些僭越,卻還是小心地問了一句,“不知王爺要前往何地?”
重淵不動聲色的放下杯盞,淡淡道:“去豫州,見一位朋友。”旁的話一字不提。
豫州離宜興不遠,坐馬車也就半日的功夫。
蕭玠卻覺得後背冷汗都隱隱冒了出來,方才那句話自己實在不該問的。
重淵呷了口茶,跟他說起山東的風土人情,他才放鬆下來。
想到攝政王年紀尚輕,就已經登上了權力的頂峰,看著溫和持重,卻隱隱有股迫人的氣勢。
過了一會兒,小廝端了飯菜上來,還有一碟花生紅豆卷和一碟奶黃酥。
蕭老夫人一直命人盯著宴客堂,隻是外麵有攝政王的護衛守著,她派去的管事進不去,也隻能在外頭看看,半晌那管事過來回話,“……送進去的飯菜一點兒沒動,喝了兩杯茶……老爺請攝政王去書房了……”
蕭老夫人忙囑咐二夫人和三夫人,都看好了各房的人,沒事兒都回房待著,生怕惹了攝政王的眼。
第39章 談話
園子裏的席麵都撤了下去,眾人也都各自回了房。
蕭央早就困的很了,給蕭老夫人請了安就想回房睡覺,蕭老夫人見她一張白凈的小臉呆呆的,心下有些不喜,撩了撩眼皮子道:“……回去時避過有假山那條路,攝政王與你父親在書房,出來時隻怕要從那裏經過的,你年紀小,行事也沒個分寸,避著些攝政王……你帶著丫頭從園子邊兒上走吧……”
蕭央懶得理會蕭老夫人的態度,低聲應了是,轉身出去了。
她的房間在東側的小院,要從園子邊兒上過還得經過一個花廳,她打了個哈欠,就見蕭寧氣咻咻的抱著個月白綢布包著的包裹從北麵回廊過來,身後竟一個丫頭也沒帶!
蕭寧看見蕭央時,竟還紅了眼圈兒,伸手抹了把眼淚,道:“六妹,今天我跟你住一塊兒!”
蕭央哭笑不得,“五姐又跟三嬸娘生氣了?”
近來三夫人脾氣不大好,時常火大。
蕭寧看了蕭央身後的抱石一眼,抱石忙笑道:“奴婢去路口兒那看著,瞧瞧有沒有人過來。”
等抱石走遠了,蕭寧才撇嘴道:“哪裏是我跟她生氣?是她怎麽也看不順眼我!還有那個蔡嬤嬤,看得我比犯人還嚴!我是再待不下去了,我去跟你住!”
蕭央笑道:“那你也該跟三嬸娘說一聲兒,怎麽能就這般偷跑出來了,不是讓三嬸娘著急麽?”
她話音才落,就見采月一臉焦急的跑了過來,看見蕭寧差點兒沒哭出來,“姑娘可別再任性了……奴婢若是找不到你,奴婢就隻能跳湖去了……三夫人語氣雖說重了些,卻也都是為了姑娘好啊!姑娘就跟奴婢回去吧!”說著就要將蕭寧手裏的包裹接過來。
蕭寧繃著小臉,見她伸手過來拿包裹,便用力向後一扯,那包裹包的本就不很結實,這一拽竟然拽開了,裏麵的東西“嘩啦!”一聲都掉在了地上。
蕭央覺得自己不該笑的,卻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那包裹裏麵裝了兩身衣裙,還有蕭寧睡覺時放在枕邊的布老虎,還有幾朵鬢花……倒真像是賭氣離家出走的小姑娘。
蕭寧臉色卻瞬間白了,那落了一地的東西都沒管,眼疾手快的從一件水波紋織錦月華裙下麵拾起一封信來,有些手忙腳亂,藏在懷裏時還心跳的厲害。
采月倒是沒註意,她是嚇壞了,連忙將東西都揀起來,用綢布重新包好。
蕭央卻覺得蕭寧的表現不大對勁,她讓采月走遠些,才看著蕭寧,認真地道:“五姐,你懷裏的信是誰寫給你的?”
蕭寧本就心思不深,她方才要是不慌亂,將那封信與其他東西一起揀起來,就不會被發現了,她有些懊惱,臉卻一下子就紅了,也不看蕭央,“是二哥寫給我的。”
蕭央笑了笑,道:“二哥什麽時候給五姐寫的信?我記得上回大哥與二哥一起寫信回來,書信外包的是厚漿紙,還繪了雙鯉魚……這封信上並沒有,是二哥後來又單獨寄給五姐的?”
蕭寧倒鎮定了下來,“嗯”了一聲。
蕭央依然笑著,目光卻冷了下來,她上前兩步,直視著蕭寧,“既然是二哥新寄來的信,那五姐也給我看看吧。”
蕭寧立刻將信背在身後,遮掩般的道:“信上也沒說什麽,隻是些日常瑣事罷了……你還小,有什麽好看的!我困了,咱們去你房裏睡覺吧。”
她去拉蕭央的手,卻被蕭央躲開了。
蕭央淡淡道:“五姐若是不肯給我看,我就去告訴三嬸娘,讓三嬸娘親自來看。”
蕭寧這才害怕了,卻仍不肯說實話,便放軟了語氣道:“好六妹,隻要你不告訴我母親,我把我最喜歡的那條碧璽手鏈送給你,好不好?”
蕭央嘆了口氣,其實她方才也隻是詐一詐蕭寧罷了,她隻是覺得蕭寧方才的表現可疑而已,而現在……如果說她剛才隻是猜測的話,那現在幾乎就是肯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