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老夫人見重淵進來,直接就道:“是你讓成都侯過來的?”
重淵聽後靜了片刻,他道:“給成都侯做妾,至少可保她一生無虞。”
重老夫人閉了閉眼,“可許靜山是救了你父親的恩人,咱們重家不能忘恩負義。”
重淵道:“正是因為許大人清正高義,於父親有恩。”
重老夫人聽得出他的話外之音,若不是有許靜山的恩情在,隻怕他早就不耐煩對付許妙嬋了,他做事向來直接,能如此轉圜著來,還是顧及著許靜山的。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重老夫人嘆氣,“我總是憐她無父無母,身世可憐,又是因為咱們重家……讓她好好嫁戶人家做個正妻也好啊。”
重淵慢慢道:“祖母覺得她會如您所想麽?”
重老夫人重重的嘆了口氣,疲憊的道:“我也管不動了,隨你們去吧。隻是你可想好了,真的要娶蕭央了?我聽說她年紀還小,還沒及笄。”
重淵微微一笑,“她是還小些,不過也無妨。我想請鄭國公夫人去蕭府提親,還有接下來的聘禮,也都準備的差不多了。”
半晌,重老夫人才道:“罷了,這麽多年,很少見你如此熱絡的張羅什麽事了,你高興我也沒什麽說的。”
許妙嬋的事就這麽定下來了。
前兩天重老夫人還在四處替她相看世家貴胄的嫡子呢,如今就傳出要給成都侯做妾的消息來,實在是讓人震驚。
難免有人打聽,於是浮碧亭中的一幕就傳了開來,那麽多的丫頭婆子看到了,再說當時成都侯還帶著小廝護衛,怎麽也是瞞不住的。
四處都是議論的聲音,以前覺得許妙嬋就是攝政王妃了的人,更是驚掉了下巴。
二夫人和三夫人也在壽安堂與蕭老夫人說此事,蕭老夫人簡直回不過神來,幾乎跟她聽說攝政王要求娶阿央時一樣的震驚。種種情緒過後,就剩下一句,她之前是白巴結許妙嬋了。
蕭央也聽說了,今日她才收到孔嘉宜寫給她的信,說許妙嬋很是奇怪,派了婆子來,要跟她的丫頭學習打絡子,結果孔嘉宜帶著那個婆子才走出沒多遠,許妙嬋又派人把她們攔住了,說不學了。
孔嘉宜生了一肚子悶氣,她也是嬌養的小姐,被許妙嬋滴溜溜耍了一天,故而寫信對蕭央抱怨。
蕭央也覺得奇怪,許妙嬋顯然不是那種一時興起做什麽事的人,她行事總是思慮極多的。
想不透,也就不再想了。
誰知傍晚的時候,竟又收到紀柔命人送來的信,信中說邀她去遊湖,信確實是紀柔的人送來的,但字卻是紀允寫的,她認得紀允的字。
蕭玠已經點頭了,重淵應該在準備提親事宜了吧。
蕭央想了想,對淡秋道:“就說我身子不適,遊湖就不去了。”
淡秋應了是就出去給遞信的小廝回話去了。
沒成想淡秋回來時,手裏竟還拿著封信,蕭央奇道:“不是讓你將信也一並拿還給他嗎?”
淡秋道:“奴婢是將那封信還回去了,可是……奴婢剛還回去,那個來送信的就又從袖子裏掏出一封來。姑娘您瞧瞧。”
蕭央打開來看,果然還是紀允的筆跡,卻不是同一封信了,還是要請她去遊湖,但字句都是變了的。
蕭央看著窗前的海棠,道:“再還回去。”
淡秋就又出去了,不到半刻鐘,再跑回來時,手中果然仍是拿著封信。
蕭央展開看後,倒是笑了,將信放在桌子上,也不知道他準備了多少封,這是她不肯答應他就不罷休的意思了?
第78章 ——顧慕
曾府在常羊胡同,離蕭府不遠,是靠近皇城的地方,五城兵馬司巡防非常嚴格,很少有百姓經過,顯得清靜肅穆。
蕭央還是頭一次來曾府,府邸闊大,回廊蜿蜒如帶,湖中荷葉是連天的碧色,還有太湖石堆砌的假山和垂柳。
紀柔親自出來迎她,紀柔穿了件藕荷色的長褙子,腹部圓滾滾的,神色間平和柔靜。
蕭央見她氣色好,便笑著說:“柔姐姐如今是更好看了。”
紀柔看著她道:“阿央怎麽又瘦了些?比我上回見你時還瘦了,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啊?”以前她還常盯著蕭央吃飯的,如今蕭央沒有母親看著,父親再細心也總有顧不到的地方。
蕭央就笑說:“天氣太熱,才吃的少了些,等天冷了就都補回來了。”
兩人說著話往裏麵走,樹蔭濃密,偶爾有陽光自縫隙間灑落下來,金燦燦耀眼,兩人走得很慢,紀柔輕聲問蕭央,“攝政王……真的向你提親了?”
蕭央聽了搖搖頭,其實還沒有正式過來……
紀柔見她並沒有抗拒的樣子,便替自己的弟弟嘆了口氣。攝政王向蕭央提親,還是她聽曾老夫人與其她幾位夫人閑談時說的,她覺得驚訝極了,實在是難以置信,後來她就問了曾子錚,曾子錚笑著說:“王爺可是等了很久了,好不容易等到她長大了,有什麽好驚訝的。”
那豈不是阿央還小的時候,王爺就動了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