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寧之愁得要把頭皮都抓掉一層,才選定了一個菜,在文檔裏敲下來,看電腦右下角時間顯示已經快十二點了,她挑一個菜居然用了將近半個時。
樓寧之先是一個激靈,然後將目光投向了自己身後,聲音同時出來了:“莊笙。”
“在呢。”響起來是的莊笙不高不低卻溫柔的回答。
莊笙就在床沿坐著,似乎已經看了她很久了。
樓寧之舒了口氣,幾乎輕不可聞地自言自語道:“嚇死我了。”
她口型做得太,莊笙沒看出來她在什麼,但是觀她表情仍是心髒忍不住一揪。
樓寧之把鼠標放開,轉身麵對著她問道:“你出來了怎麼不叫我一聲?”
“看你在忙我就沒打擾你。”
“這算什麼忙的,就是瞎忙活,我是想趁你上廁所的時候弄完的,現在亂七八糟的沒頭緒,還是算了。”樓寧之把文檔裏的菜名記在手機備忘錄裏,合上了電腦。
她們倆好不容易才見麵,不能把時間都浪費在電腦麵前,電腦什麼時候都能玩,人不是什麼時候都能見的,要學會分清輕重緩急。
“是在研究怎麼把我養肥嗎?”
“是啊,你看到了?”
“剛剛順便看到了兩眼,什麼燕窩?”
“我去我大姐那兒拿,他好多這個總,那個經理都過來給她送禮品,燕窩送得最多,我大姐反正吃不完,放著也是放著。”
“大姐身體好點兒了嗎?”莊笙這段時間都在外麵,連和樓寧之通話都不是每都有時間,更別問候樓宛之了。
樓寧之把椅子往床邊挪了點兒,兩腿跨坐在上麵,:“挺好的啊,現在都能站起來了,我上禮拜去看過她,特別活泛,跟學生似的閑不下來。”
莊笙見她用這種老成的語氣話,有點兒想笑,但是笑容剛牽到嘴角,卻沒有再揚上去,頓了頓,才笑著調侃她道:“這也就是你在我麵前,你在你大姐麵前敢她是學生嗎?”
“敢啊?我怎麼不敢?”樓寧之硬氣道。
“好好好,敢敢敢,底下就沒有我的寶不敢幹的事。”莊笙十分捧場,甚至不忘配合地給她鼓鼓掌。
“你瞧我不是?”樓寧之搖著手指,“士別三日,還當刮目相待呢。”
莊笙這回是真刮目相看了,誇張地豎起大拇指稱讚道:“隨口就是一個成語,厲害了。”
樓寧之不覺得她嘴裏冒出來成語有什麼好奇怪的,而且是這麼簡單的,“這個成語難道不是學生都會嗎?”
“慚愧了,我學就不會。”莊笙低頭道。
“學不會初中會也來得及。”樓寧之從一個奇怪的角度出發去安慰她。
“初中我就學渣了。”莊笙。
“……”
樓寧之嘖了一聲,:“我發現你這個人很不上道誒?沒發現我是在給你台階下嗎?”
莊笙站起來,右手搭在左手手背,從上到下一揖到底,施然朗聲道:“生知錯。”
樓寧之笑著罵她一聲:“神經病呀。”
莊笙站起來就不坐下了,順勢就走到樓寧之麵前,站著摟住了她的雙肩,樓寧之將頭靠在她的胸口。
莊笙話的時候,胸膛裏會一振一振的,很明顯,讓她的聲音跟直接通過耳朵鑽進心裏似的:“我在劇組的時候,認識了一個很厲害的演員,演我戲裏的爸,他親身教了我很多練台詞的方法,你聽我現在話,是不是和以前不一樣了?”
樓寧之根本就是個莊笙的無腦吹,她一立馬就答:“是啊是啊。”
“哪兒不一樣了?”
“這個……”樓寧之哪兒知道,反正她沒聽出來不是莊笙的問題,隻會是她聽力不好,沒有鑒賞能力,“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她找了個萬能的辭。
莊笙悶笑起來,胸膛裏振動得更厲害。
樓寧之察覺出來她可能是被逗了,手在莊笙腰間掐了一下:“耍我是不是?”
“沒有。”莊笙吃吃地笑,“我讓你聽是不是和以前不一樣了那句話以後,是打算一句台詞給你聽一下的,但是你還沒等到我話,就已經誇上了。”
樓寧之向來擅長強詞奪理,仰麵瞪眼道:“怎麼?不行嗎?”
莊笙“理虧”地“哎”了聲,縱容:“行,當然行,你什麼就是什麼。”
“你敷衍我。”
“……”莊笙心裏甜蜜又痛苦地想道:樓氏招牌胡攪蠻纏又來了。
兩人就著這個問題,樓寧之咄咄逼人,莊笙花式求饒求諒解地辯了十分鍾,莊笙終於有了讓樓寧之聽她這段日子進步的機會。
莊笙給她念了兩段作對比,一段是她以前的發聲方式,有點兒造作的朗讀腔,隻學到了皮毛,沒學到精髓的,樓寧之一聽,抖著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道:“造作,我以前怎麼沒發現呀?”她演《逢青傳》和試鏡《破雪》——雖然最後沒成功,但是台詞聽起來沒有這麼尬。
莊笙:“……適當誇張了一下。”
她已經進境千裏,再讓她表演一個原來很差的自己,是很難完全還原的。如果原先的莊笙對於秦翰林拒絕她的那幾個理由中寫的台詞一項隻是有一個淺薄的認知,我比那些演技派差,走到了這一步的莊笙,才知道自己比起人家究竟差了多少。有的人,隻聽聲音就能讓人入戲,而四個月前的她,聽聲音會讓觀眾出戲,這是壤之別。
一模一樣的一段台詞,用她新學的技巧和經過多日的練習出來,跟脫胎換骨一樣,莊笙一個外行聽不出門道,但是她聽得出來區別。
“如果要做一個比喻的話,就是十八線網綜的主持人和央視主持人的區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