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位已經擺好pse的老頭兒老太就見他們的專屬攝影師,如遭雷擊地僵在了原地,呆了那麼兩三秒後又如夢初醒地回過神來,嘴裏不停地著什麼。
離她最近的並沒有去和老人們合照的女生聽清了她的話。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女生:“……”
樓寧之一邊自言自語著要死了,一邊急急忙忙地打開了通話記錄,回撥了最頂上的那一條。
她在心裏祈求一直沒信過的神佛,剛剛路上的那個道觀裏是誰來著,什麼三清真人?對對對,三清真人,看在我在你山上的份上,保佑她一定接我電話。
樓寧之的祈求得到了應驗,電話響到一半,對麵的人便接了起來。
樓寧之壓根沒等對麵開口,脫口就是:“我錯了。”
看她的姿勢,要不是坐著方便,她估計要當場跪下。
高捕捉到不遠處正在拍攝的莊笙探過來的詢問的眼神,高回了她一個k的手勢,緊接著又點了點頭,莊笙總算是放下了懸在心口的大石。
高這才對著那邊正道歉道出花兒來的樓寧之:“莊笙還在拍廣告。”
樓寧之:“……”
高:“待會兒我讓她給你打過去。”
樓寧之:“你不早,害我白費這一番唾沫。”她本來就累得慌,嘴裏的唾液分泌一直不夠,剛剛才能喝上一口水,現在又到自己口幹舌燥。
高:“不好意思。”
樓寧之:“算了,先掛了,她什麼拍完,我待會兒再打過去。”
高:“不知道,你等回信吧。”
老頭兒老太都等著樓寧之,樓寧之沒多費口舌:“行吧,你告訴她,我手機聲音出了點問題,有可能是不心按到靜音鍵了,不是故意不接她電話的。”
“我知道。”
“拜拜。”
樓寧之塞回手機,給麵前的一幫爺爺奶奶哢嚓了幾張,那個最漂亮的老太還時髦地問她要加微信,到時候把照片傳給她。
樓寧之和她掃了一掃,添加好友成功,然後盯著手機裏那個嫩模頭像,神情複雜。
良久,她一樂,現在的老太真是有一顆年輕的心,不僅心不服老,身體也不服老。相反自己這個年紀的年輕人,愛好就是宅在家裏,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和老太太比起來,自歎不如。她轉念想想,也不一定,也有莊笙這樣的年輕人,運動達人,啥啥都會,老人也有老宅男宅女,這個是不按年齡來分的。
她一會兒想這個,一會兒想那個,腦子裏都是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感覺有用,又感覺沒用,都是馬行空的胡思亂想。
後半段山路她走得精神抖擻是真的,為了在爺爺奶奶們麵前展現一下年輕人的精氣神。當然心有餘力不一定足,這些老頭兒老太看她走得實在費勁,自覺分成兩兩一組,帶著她走。
樓寧之連連大呼不要,她要真的讓頭發都白了的人來拽著她,臉都要丟到太平洋去了。
“我自己能行!”樓寧之拒絕向她伸過來的一隻青筋凸出的手,一口氣跑出十米,站在遠處朝他們招手,“我了我能行的!”
爺爺奶奶們一陣笑。
樓寧之就在這樣另類的鼓勵中一馬當先爬上了山頂,她站在山頂往下看,心裏不由得湧出萬丈豪情,想起了一句詩——“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
雖然這個山並不高,遠處也沒有眾山,都是平原,但是對樓寧之來已經是一個裏程碑式的進步了。
她躺在山頂柔軟的草地上,閉上眼睛,感受著屬於高處的涼風,正感受著,指尖卻癢癢麻麻的,她睜眼看去,是一隻黑黑的東西,現在已經爬到了手背上。
“啊啊啊——”樓寧之尖叫著跳了起來。
她下意識在視線裏尋找莊笙的身影,很快想起來莊笙沒有陪她一起來,她閉上嘴,淡定地捏死了手指上的螞蟻,然後暗暗啐了一聲,“什麼破地方,還有螞蟻。”
她用手機拍了一張螞蟻的屍體照片,發給莊笙,配字:【啊啊啊啊啊啊地上居然有這麼多螞蟻!剛剛差點兒咬了我一下,嚇死我了嚶嚶嚶】
樓寧之拍了一張還不夠,全方位多層次地展現了螞蟻屍體的多樣性,並且蹲下來翻著草叢,企圖從裏麵找到更多的螞蟻。雖然沒找到螞蟻,但是她找到了別的蟲子,又是一套類似的言辭發過去。
如果不看她本人的表情,換上任何一個人,隻看聊記錄的內容,她現在儼然被山頂上層出不窮的奇怪蟲子嚇得魂飛魄散了。
莊笙忙完以後看到手機,便如樓寧之設想的那樣,被她受到的驚嚇嚇了個半死。莊笙甚至忘記了謝過攝影師和其他工作人員,拿著手機徑直去了偏僻安靜的地方。
樓寧之在十分鍾後,被老頭老太拉去聊的間隙中接到了莊笙的電話,瞬間喜上眉梢,對著幾位道:“那什麼……我先去接個電話哈。”
老頭老太都快活成了人精,見她滿臉春|色便個個揶揄地望著她,老人家起起哄來一點兒也不輸年輕人。饒是樓寧之厚臉皮慣了,麵對著這麼多爺爺奶奶的打趣也不由得嫩臉一紅,低著頭趕緊走開了。
“現在還有蟲子嗎?”莊笙一聽見接通的聲音便焦急地問道。
樓寧之在家裏是個見到蟲子都要一蹦三尺高,跳到她身上,等著她來解決的主兒,現在簡直是進了蟲子窟,莊笙都做好了她帶著哭腔和自己聊電話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