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換燕辰一愣了，這樣的一層關係他的確是沒有想過，如今從殷冰嬪的嘴裏說出來，不免讓他在震驚之餘多了一些敏銳。
她能將將事情看得如此透徹，想來她也是早知道兩國將要交戰了吧。
“那霓裳希望這一仗朕是打還是不打呢？”
“隨皇上的願咯，戰爭是你們男人之間的事情，霓裳怎麼可以胡亂給主意。”
“那霓裳還記得當初向朕要的那血色江山麼？現在還想要麼？”
“那皇上還給麼？”這幾天以來，殷冰嬪第一次在燕辰懷裏睜著眼問他。
“你若要，朕便給。”
118.第二卷：霓裳語-118章：十日絕情期6
【一更……】
殷冰嬪沒有點頭說要，亦沒有搖頭說不要，但燕辰毅然還是決定和大端對戰，哪怕他知道就算是戰勝也將付出慘重的代價。
鮮血和死亡早已經成了戰爭的代名詞。有戰爭，死亡便是再所難免，想來燕辰在這方麵早已做好了覺悟，如果不然他也不會拿這樣慘勝的代價去換一幅血染遍地的江山了。
子午城的戰爭一夜之間打響。兩軍對壘，那些早就孤苦無依的黎民便成了戰爭的犧牲品，荒宅廢墟，一片虛無。
燕辰也萬萬沒有想到，段廷揚所帶的段家軍中，竟有一半數以上是舊時杜城杜家鐵軍的部下，他們驍勇善戰，他們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他們雖不甘屈居為段家野心而戰，但他們卻也是為了保家衛國而戰。
所以戰場的慘烈狀況，不是燕辰所能預料的。
明明燕辰直派五十萬大軍與段家軍抗鬥，直係軍隻留守三十萬待命。但戰場的結果卻是讓燕辰大為的意外。
五十萬大軍與段家三十萬大軍，以段家軍死亡二十餘萬為代價，燕軍全軍覆沒。
整個子午城成了絕對的一幅血色江山圖，屍首狼籍，血染滿城，蕭索清寂。
微風過處，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讓段家剩餘的幾萬人都覺得心胃微微作嘔。
高牆上，段廷揚傲首而立，被鮮血染紅的披風被襲來的風吹得獵獵作響。而他身上的鎧甲上幾道驚人的刀痕觸目驚心。
這時，一個頭發亂蓬臉上烏黑的將士跑過來，拜倒在段廷揚的身後，道：“將軍，這一仗，我們贏了！”
段廷揚低了眉，俯視著城樓下密密麻麻的屍體，眼中竟然閃過一絲淡淡的憂傷。
他也沒有想到這場戰爭竟然是這樣的結果。是的，他們勝了，勝得慘烈。所以他心裏沒有絲毫的喜悅，反而是增加了莫名的沉重。
“我知道我們贏了！”淡淡的話語，絲毫沒有得勝仗的喜悅。
“那城下那些屍首該如何處理？”
段廷揚看了看城下那些血染遍地殘肢斷臂的身體，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狠戾，但瞬間又平息了下來，淡淡道：“集體焚燒。”
“那燕軍也……”士兵疑惑的問。
“戰場上戰死的人都有屬於他們的光榮和榮耀，他們都是一個國家和一個民族的守護神。就算他們得不到榮耀的許可或者一個簡單的墓碑牌位，但他們也不該就此曝屍荒野，懂嗎？”
段廷揚的話讓將士一愣，這樣的話從段廷揚這個野心勃勃的男人心裏說出來，著實令他感到震撼。
將士當初是杜城的舊部下，更是先鋒隊長，在杜城被殺後，他被劃入了段家軍中，也是在這次戰爭前被段廷揚命為臨時隊長。
在他的心中，段廷揚這個權衡野心比天高的男人本應該視人命如早芥的人，卻說出這麼一句話來，著實讓他感覺到了詫異。
但他還是沒有猶豫，點頭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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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燕辰聽到燕軍五十萬大軍全軍覆沒的時候，震驚得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怎麼會這樣？”燕辰喃喃自問，在他的意識裏，五十萬大軍對抗三十萬，就算對方是鐵血強軍，也不至於全軍覆沒呀。在他的計劃裏，這場戰鬥多少也該是勝利的，就算慘勝也該是勝呀。
前來稟告的大臣仿佛聽到了燕辰的呢喃自問，便回答道：“回皇上，燕軍這次出征多是杜城舊時的部下，所以……所以……”
啪。
燕辰猛地一拍桌子，憤怒得眼睛赤紅，厲聲吼道：“就算他全是杜城的舊部下，就算是杜城親自率軍，可朕的軍隊足足比他們多了二十萬，還占據了子午城所擁有的一切戰略優勢，為什麼在所有優勢都被朕占據的情況下，還會輸了戰爭？”
燕辰如何不怒，六天的時間，在種種先機都在他的手中情況下，僅僅六天時間他就輸了戰爭，還落得了全軍覆沒的結局，任誰都不可能平靜的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皇……皇上，這……”
“六天啊，短短的六天，朕那鎮守邊關的五十萬大軍一個不剩，還真是滑稽呢。是不是朕將剩餘的三十萬大軍派去還會讓更多的將士覆滅？”
隨著燕辰的咆哮，前來稟報的大臣直低著頭，不敢再說一句話。
燕辰完全忘記自己是如何走出議事大殿的，本以為他已經絕望了，卻不想還有更傷心的絕望在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