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的一天夜晚,我們帶了些衣服和吃的,從劉家偷偷地跑了出來。天黑路暗,心裏害怕,特別是劉的老婆很膽小,稍有動靜,就嚇得走不動路,我就拖著她走,還要給她做思想工作,消除她的顧慮。因為在那個時候,我們被劉家抓住肯定是要打死的。當天晚上,我們翻了三道山梁,過了三條河岔,河水最深的地方淹過我們的胸口,我們什麼也不顧,隻是沒命地跑。天亮了找個山洞藏起來,天黑了再走路,白天不敢見人。
實在餓得沒辦法了,就等天黑後找老鄉要一點吃。就這樣,我們夜裏走,白天藏,20多天才走到黃河邊。守河的是國民黨軍隊,我給那女的講:“他們問你時,一口咬定是到蘭州找男人去的,不要改口。”到了河邊,守河的問我幹什麼去?我回答到蘭州找男人去,當兵的摸不著底細,就把我們放了過去。
過河之後,住到一個店裏,晚上當地保甲人員查店,把我們扣了起來,逼我們嫁人。當時,一些花子(花子:乞丐的俗稱。)見了我們這些女人,都敢弄去賣錢,更不用說碰到壞人了。我拚死不幹,實在沒辦法,他們就把我以三塊大洋賣給了在黃河裏放木頭的一個姓關的,劉雲庫的老婆也被他們賣了。姓關的弟兄兩個,家有癱瘓了的母親、老大的妻子和一個小孩,我主要是侍候他家的老母親,端屎端尿,喂吃喂喝,還要帶小孩。我是四川人,不會做饃饃,老是挨罵受氣,我隨時都準備逃跑。
關家的隔壁是個賣牛肉的。一天,癱瘓的老太太要吃牛肉,叫我去買,賣牛肉的問:“你是紅軍丫頭吧?”我說:“是的。”他說:“蘭州有你們八路軍的辦事處,你可以去找他們。”從這裏我才知道蘭州有我們自己的人。一天中午,我哄他家老太太和小孩睡覺以後,把門反鎖上,就往蘭州跑,到蘭州後就找八路軍辦事處去了。頭一天沒找到,第二天在大街上繼續找,不巧碰上了姓關的,他見我跑了出來,抓住就打,我就在街上吵鬧,圍了好多人看熱鬧,這樣驚動了警察,就把我們一起抓到了警察局。
當時國共已經合作,局長問了情況以後,知道我是西路軍的人,把桌子一拍,對姓關的說:“好你個膽大包天,敢拿錢買共產黨的人。”就把他扣了起來。我也被關進了濟良所,在這裏住了一個多月,認識了從蘇聯回來的林建,她是在蘭州做地下工作時被捕的。一天,一個婦產科的高太太(高金城先生的夫人)領了一些闊太太到濟良所來看我們,她指著我說:“我們都是女人,看人家才是堂堂的英雄,這麼大一點就拿槍打天下,真是勇敢,我們應向她學習。”等了一會,又有一些人來參觀濟良所,有兩個人到處轉,一個找我,一個找林建談話,了解我們的情況,不久林建就放出去了。她出去後,又回來看我一次,並告訴我高太太的住址。
8月的一天夜晚,我們帶了些衣服和吃的,從劉家偷偷地跑了出來。天黑路暗,心裏害怕,特別是劉的老婆很膽小,稍有動靜,就嚇得走不動路,我就拖著她走,還要給她做思想工作,消除她的顧慮。因為在那個時候,我們被劉家抓住肯定是要打死的。當天晚上,我們翻了三道山梁,過了三條河岔,河水最深的地方淹過我們的胸口,我們什麼也不顧,隻是沒命地跑。天亮了找個山洞藏起來,天黑了再走路,白天不敢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