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蘇瑾剛來這裏時,丁銘遙遙地站在暗影裏,隻淺淺一笑便綻放了整個春天。
又是一記野蠻地衝撞,鐵犁般粗魯地劃破了她的整個春天,蘇瑾慘淡而失神地注視著四散奔逃的煙霧,微笑著,淚水順著眼角緩緩滑落。
很快,黑暗和痛楚一起上來扼住了她的呼吸,她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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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銘燼了手裏的煙,默默地注視著那個代號為K12的女人走入帝國大廈的門,將墨綠色的玻璃窗緩緩搖上。
剛才他偷偷將K12的U盤調換,如果不出意外,今晚慈善義演上要播放的“擎天航天公司二十年發展回顧”會變成《貓捉老鼠》。
這該是一件極荒唐好笑的事吧,他簡直無法想象韓碩會氣什麼什麼樣子,可是丁銘並不覺得好笑。
窗外飄著迷蒙的小雨,在這個沙漠環繞、四季幹旱的城市,這種天氣是十分稀罕的。
丁銘忽然想起,算算日子,今天應該是清明節,沒想到在異國的清明節,也會下雨。
清明節時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記憶中,在他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每年清明節都會下雨,他曾經好奇地問自己的母親:“媽媽,為什麼清明節那天總要下雨呢?”
“清明節是安送亡魂的日子,雨是上天落下的淚,悲憫那些死去的生命。”媽媽慈善溫柔的笑容被過往的風吹向迷蒙的雨中,好似一朵猶帶新露的百合花。
許多年以後,仍是清明節,媽媽領著他和哥哥漠然地穿梭於清冷黯淡的街頭,卻沒有下一滴雨。
那天,他們三人都披著清一色的白麻,比他大五歲的哥哥懷裏抱著一張大幅的黑白照片,神情肅穆而悲痛。丁銘那時隻有十三歲,他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媽*衣袖,有些怯懦地低聲問:“媽媽,為什麼今天不下雨?”
媽媽絕美的容顏似是一朵滴血的玫瑰,她的眼裏閃著刻骨的恨意,卻沒有一滴淚水,她轉向丁銘一字一句地說:“因為你爸爸不需要上天的悲憫,不需要任何人的悲憫。你要記住,你一天報不了仇,你爸爸的亡魂就永遠遊蕩在世間,無法得到安寧。你要報仇!”
“你要報仇!”
“你要報仇!”
這一句句猶如利刃般穿刺在丁銘的心中,他緊緊攥住雙拳,麵上青筋暴起,他暗自歎息:“媽,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勉強回過心神,丁銘敏銳的目光透過玻璃和後車鏡瞟向車子的四麵八方。
這是一個十字路口,左邊三十米處,有一輛黑色轎車,車裏大概有三個人;右邊十八米處,有一輛紅色跑車,車裏有兩個人;後方分別有兩輛卡車,人數不計。
按照組織下達的命令,等下K12從帝國大廈裏出來後,丁銘就會打亮三下車燈。接著K12坐進車裏,他將其槍殺。
但是他很清楚,假如他這麼做了,就會受到左、右、後方麵的堵截。正前方看似是逃脫的最佳路線,但丁銘幾乎可以肯定,從正前方走會恰巧遇到警察,而且是組織派到警局的臥底警察。
而丁銘自己,則會被當成是殺人後畏罪潛逃的罪犯,再被那個所謂的警察失手槍殺。
丁銘取出藏好的微型炸彈,一雙靈巧的手指快速地轉動著,嘴裏嘟噥著:“笨丫頭,學了這麼久還是沒學會。”
想到蘇瑾,他的眼角彌漫出動人的笑意,片刻後,半成品已變為成品。
丁銘握緊手裏的炸彈,悄然盯著右邊的紅色跑車,獨自喃喃:“誰說福特就一定跑不過法拉利呢?”
正文 第二十章
再次醒來,依舊是漆黑一片,蘇瑾幾乎以為方才的一切都隻是浮生夢靨。
但身體裏撕裂的痛苦無比真實地叫囂著,令她不得不正視慘痛的現實,她腦子裏浮現的第一個念頭是: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丁銘又怎樣了。
接著,她惶恐地發現自己通身被緊緊地束縛在一把椅子上,不著寸縷。
男人的聲音遠遠地飄來,聽不出任何感情:“聽說你很會拆裝槍械彈藥,我們不妨做一次練習。你身上安著小型定時炸彈,我給你五分鍾的時間,如果你能順利拆掉它,我就給你第一個任務,而你私自組裝微型炸彈的事情我也會既往不咎。我喜歡優秀的人,但願你不要讓我失望。”
話音落下,蘇瑾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真是自負聰明,沒想到這一切Peter都知道!
“嘀嗒——嘀嗒——”
定時炸彈的聲音像這世間最靈巧的手指,撥弄著她緊繃的心弦。
蘇瑾深吸一口氣,開始進行第一步:解開手上的繩索的束縛。
由於要小心避開炸彈的引線,這個步驟足足用了三分鍾四十八秒,饒是解開了身上的禁錮,她依舊不敢輕舉妄動。
炸彈,綁在她纖弱如柳的腰肢上,隨著她肌膚的顫唞而不斷的上下起伏,看起來詭異而*。
蘇瑾嚐試著用手靠近炸彈,炸彈卻發出急促的警鳴聲。冷汗涔涔落下,她愕然地望向空無的前方,停下手中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