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氣:“那怎麼可能,安然明明是小蕊的孩子。”
安燁手間的動作僵住,片刻之後,聲音冷寂:“小蕊是怎麼死的?”
不知怎地,聽這人說話總讓人感到某種神秘的壓力,穆楓深吸一口氣,回想起不堪的過去:“小蕊有心源性哮喘,生下安然後身體每況愈下,我聽說,有天夜裏她病發……”
安燁的臉上麵無表情,語氣卻更冷:“原來她也有哮喘。”
他忽然想起晶晶死去的第二個晚上,窗外是淒風苦雨,窗內也是冰寒徹骨的冷意。
那天晚上,安燁坐在房間裏抽煙,卻是由身到心,抽不盡的落索和悲戚。
這種感覺,許多年前他曾感受過一次,安然死的時候,他曾感受過一次。
雖然極不上那時的悲痛,但這毒蛇般匍匐於骨髓的冰冷滋味他卻斷斷忘不了,也不能忘。
“等你病好了,我就在這裏等你。在此之前,不許你見我,我要你用心記住我的樣子,一輩子也別想忘記。”
不知怎地,安燁的手抖了抖,猩紅色的煙鬥鬆垮垮地掉落在床單上,剛好窗外帶進一陣野風,火苗便迅猛地燃起來。
他沒有滅火,而是驚愕地站在原地,因為他發覺他睡了七八年的床板上,竟然刻著四個娟秀的字——“小蕊楓葉”。
“等你病好了,我就在這裏等你。”
安然是不是早就預料到自己會死,所以才對他說了這麼一句話,留下這麼一個線索。可多少年過去了,他竟然從未發覺過這個秘密。
那之後,他悄悄命人調查,幾番周轉,才知道楓葉就是多年前的金牌殺手,如今的和尚總裁穆楓。而小蕊竟然是……
穆楓哀傷地凝視著愈顯淒涼的墓碑:“安然呢?安然是怎麼死的?”
安燁抬起頭,盯著他,一字字地說:“就像小蕊那樣。”
穆楓沉默,喉嚨裏像卡著一根魚刺,痛著麻著酸楚著,牙縫裏卻始終擠不出半個字來。
“我調查過,當年欺負小蕊的三個人,都被人暗殺了,手段利索、殘酷,像是職業殺手的作為,”安燁手勢由輕撫變成緊抓,不知不覺中指甲已經碎裂,手開始流血,“我原本以為是你殺的。”
“殺他們的人並不是我。”穆楓詫異,握了握自己的手掌,想起多年前自己乍見到魯子他們的屍體時是多麼震驚。
那些人,死得的確很慘。
“殺他們的是安然。”
安燁的聲音很輕很輕,卻也很冷很冷,恍然間鬆開手,指尖的血已避無可避地滲入墓碑上,到底是汙了那方純淨的雪白。
安然十三歲的時候就已經學會殺人,十五歲就能搞垮一家公司,曾被母親誇讚是天生的殺手,特工中的天才。
穆楓怔怔地回望著目色陰冷的安燁,一時竟忘記言語。他幾乎不敢想象這是一個柔弱的女人所為,他想幫她,救她,卻原來她已經用自己的方式了結了此事。
絕對幹脆利落,絕對永無後患,也絕對毫不留情。
安然,她究竟會是一個怎樣的女人?
“原來她一直都知道,我不是她的親哥哥,隻有我被蒙在鼓裏,”安燁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嘴角泛起失望的苦笑,“從一開始,就隻有我被蒙在鼓裏……”
如果安然早就知道她不是安燁的親妹妹,她又為什麼不告訴他?為什麼要騙他?難道整件事情從頭到尾就是一個騙局?
找一個同樣患有哮喘的女孩子,佯裝成他的親妹妹,故意接近他,魅惑他,讓他動心,又礙於倫理綱常求而不得,從此一生一世牽掛,一生一世痛苦,一生一世被世俗禁錮不得解脫。
那個號稱是*、號稱事事都是替他著想的女人,為了仇恨、為了野心,究竟都做了些什麼!
而安然,到底又是為什麼死的?真的隻是哮喘病發這麼簡單?
最後苦笑竟變成了利劍,安燁轉身,重重一拳打在旁邊的皂莢樹上。漫天黑影紛紛攢動著抖落,幾乎遮蓋住頭頂的整個天空,惡魔般朝著樹下的兩人呼嘯而來,順勢了打落了猶在風中零落的嬌柔花瓣,仿佛是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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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蘇和小丁都有第三者插足的苗頭了哦。。嘻嘻。
正文 第六十八章
雨過天晴後,日頭依舊毒烈似火。
綢緞般的陽光透過紗窗照進來浴室,照在蘇瑾同樣綢緞般光滑細膩的皮膚上。
水是溫涼舒適的,她微閉著雙眸,懶洋洋地躺在水裏,隨手拿起浴缸旁備好的加冰紅酒,入口後是沁脾的清涼。
那一瞬間,她心裏的陰雲仿佛也隨之消散。這樣酷熱的天氣裏,還有什麼比泡澡更令人暢快的事情呢?
驀地,一雙溫暖的手從背後環住她纖秀的雙肩,滑過胸間的柔軟,又慢慢向下摩挲、輕撫。一種被火紋身的灼熱感,混著來人身上那股夾雜著淡淡體香及煙味的男子氣息匍匐著爬*的心頭,讓他的心跳突然漏了半拍。
是丁銘,是丁銘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