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蘇娉和林櫟的目光,蘇慕遲疑片刻才道:“當然是離開月湖邑,走得越遠越好了。”
“那總得有個去處吧?”蘇娉說道。
蘇慕想了想,道:“林櫟,我可以帶你去個比較安全的地方,你願意去嗎?”
林櫟還沒回答,蘇娉便道:“他當然願意了,爹你肯幫他,他得燒高香了,還有什麼不願意的。”
蘇慕望著林櫟,笑道:“這是林櫟的事,還是得讓他自己做決定。”
“邑長要是肯幫我,我當然求之不得了,但就怕這樣會連累邑長。”林櫟遲疑著道。
蘇慕笑道:“沒有什麼連累不連累的,你是個難得一見的奇材,本官很賞識你——而且娉兒也賞識你。”他笑著看著女兒,眼裏同樣透著似笑非笑的光芒。
“什麼賞識啊,爹你亂說什麼。”蘇娉差點跳了起來,“我幫他,是在幫爹你維持地方法理公義!”
“好好,看在你幫爹維持地方法理公義的份上,爹這回就是和你一起,也維持下法理公義,幫幫林櫟度過這一關。”蘇慕笑著說道。
蘇娉掃了林櫟一眼:“聽到沒有?我爹罩著你,還不趕快感謝一下?”
“多謝邑長。”
趁著天色未亮,蘇慕和蘇娉摸黑把林櫟送到邑衙附近的一間民房裏藏起來。
民房的主人,白天剛攜帶妻兒離開月湖邑,到其他邑縣去紮根了,所以屋裏空著可以住人,而且被褥還剩下。
為了不引起外人注意,蘇慕和蘇娉先回邑衙去。因為他猜到,袁家發生了那麼大的事,肯定會把這事兒報到邑衙去的。
“混蛋,你放心好了,這裏離邑衙不遠,如果出了什麼事,我們會及時趕回來的。”蘇娉臨走時這樣對林櫟說。
而蘇慕則是拍拍林櫟的肩頭,道:“你先躲著,我回頭安排下,就帶你離開月湖邑,到安全的地方去。”
父女兩離去的時候,天色終於露出一點點魚肚白,林櫟卻是困倦不堪,倒床就睡。
這一覺睡個天昏地暗,等再醒來時,發現外頭天又黑了,起碼足足睡了一個大白天。
“咕嚕——咕嚕——”
經過這麼一覺休息,身心明顯舒暢許多,就是肚子不爭氣,一個勁地轟響不已。
林櫟伸了個懶腰,從床上坐了起來,頭腦還有幾分發懵。
一個人坐在這陌生的民房裏,四野寂寂的,他突然有種被世間遺棄,孤零零遺落天地間的感覺。
耳邊那過分的安靜,讓他甚至懷疑在他沉睡的當兒,月湖邑裏的人已經全部遷走了。
“沙沙——沙沙——”
就在這時候,外邊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響,在寂靜中聽起來分外清晰。
聲音很像是細碎的腳步聲,但它到了門口邊上,就頓住了,好會兒才又響起,在門外來回響個不停。
那是什麼?
林櫟細聽片刻,在床邊一摸,摸到了百破,握著它悄悄走到門邊,撥開門閂,躡手躡腳快步閃了出去。
外頭是個小院落,漸濃的夜色之中,隱約可見一條人影,正在其中一圈圈走著。
林櫟剛出門來,那條人影便若有所覺,回過頭來,長長舒了口氣:“你這混蛋,總算起來了,我都懷疑你是不是睡死過去了。”
赫然便是蘇娉!
林櫟打個哈欠,笑道:“原來是蘇小姐啊,我還以為袁家的人追到這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