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情景太詭異了,超出林櫟和巴芘的理解範疇,兩人的睡意都被趕跑了,一起緊緊抓著魔木的枝椏。
百來棵魔木,在突來的那棵魔木的帶領下,浩浩蕩蕩往大裂穀另一端方向走去,速度並不快,但錯落有序,氣勢宏大。
而天色,則是一分分地暗了下來。
“我們怎麼辦?”巴芘有些不安地看著林櫟,林櫟卻是眼裏閃著興奮的光芒:“反正我們現在也不能下去,那就跟過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你怕了嗎?”
“誰說的,哼,我隻是要弄清楚事情而已。”巴芘依舊嘴硬得很。
林櫟笑了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覺頭腦清醒許多。
原來,隻有在魔木靜止不動的時候,才會有那種昏昏欲睡的感覺,魔木一動起來,空氣跟著流動起來,那種感覺就沒了。
現在,林櫟越來越相信,魔木讓人發困的,可能是因為它身上散發出來的某種氣息。
這種氣息在空氣靜止的時候會影響到人,而空氣流動起來,就對人沒多大作用了。
魔木群一刻不停地向前走著。
兩人都不知道它們即將到哪裏去,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因此內心無不忐忑萬分。
夜色,慢慢變得濃重起來。
十裏大裂穀,曲曲折折,高高低低不平。魔木群速度並不快,到了天亮時分,它們突然停了下來。
如此無聊的行軍,林櫟二人當然差點都要睡過去。兩人能做的,就是相互提醒,相互刺激,以免睡過去從樹上跌落。
看到魔木群終於停了下來,林櫟不由長舒一口氣,不過,眼前的情景,還是讓他大吃一驚。
隻見前方,是個寬達一兩百丈的穀中空地。
空地地勢低窪,中間是個又長又寬的積水大湖。
此刻,林櫟二人跟著的那百來棵魔木群,正來到湖的一側,處於比較高的地方。從這裏往下,一路地勢逐漸下行。
讓林櫟二人吃驚的是,此刻湖的兩側,乃至湖之中,放眼所及,密密麻麻聚滿了魔木,直延伸到前頭百丈外的大裂穀轉彎處。
“這……怎麼會這麼多?”巴芘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又把目光望向林櫟。
林櫟沒說話,心中同樣驚訝非常,萬萬沒想到,範鑒竟然在這裏養出如此多的魔木。而且看這個樣子,這些魔木遠比他在月湖邑所見的魔木,還訓練有素得多了。
看這架勢,範鑒那廝圖謀不小!
魔木群數量龐大,而且它們似乎不擅長渡水,因此過湖顯得特別慢。大隊魔木就那樣,擠在湖的這邊,等待前頭的魔木緩慢地淌過大湖,登上對岸。
大湖看樣子頗深,三四丈深的魔木淌到湖心,基本上就隻見冠頂了。
足足等了快一個時辰,才輪到林櫟二人腳下的這群魔木渡水。它們也算得上是最後一批魔木了,因為後麵再無魔木群了。
在它們前頭,先行過湖的魔木,正逐漸上岸,緩慢地向前繼續行走著。
“我們繼續跟著它們走?”巴芘看了林櫟一眼,問道。
林櫟搖搖頭,道:“不,這樣太慢了。等下我們就甩開它們,先到前頭去看看,我相信前麵一定發生了什麼大事,範鑒才會召來這麼多魔木的。”
“我們怎麼甩開它們?隻要一下子,它們就把我們當點心了。”
林櫟笑了笑,“以前當然是這樣,不過現在我們可以不怕它們了。”
“不怕它們?”
“對,不用怕它們,而且可以大搖大擺從它們中間穿過,它們還不會對我們怎麼樣。”林櫟胸有成竹地說道。
巴芘頓時兩眼發光:“真的?要怎麼做?”
“先做好準備就是,等下我讓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林櫟說著,目光緊緊盯著前方。
此刻,兩人所在的這棵大魔木,正緩緩地步入水中。
湖裏地勢下降得厲害,高大的魔木一進入其中,便徒然沉下老大一截。
而且,因為湖深水浮力大,再粗碩的魔木進入湖中,也無法像在陸地上行走那般,穩如泰山,而是顯得有些下盤虛浮,輕飄飄的好像隨時會倒。
枝椏越茂盛的魔木,這種現象尤其是明顯。就比如林櫟二人所在的這棵大魔木,進入水裏便有些東倒西歪了,那發達的根係,似乎支撐不起它的軀幹和冠蓋來。
“我們下去!”
林櫟凝神看著這一切,突然衝著巴芘招了招手,攀著大魔木的枝椏,一級一級往下攀落。
巴芘早就蓄勢待發,聞言立刻緊隨而下。
兩人認識的時間雖然短暫,但經曆了這麼多事情,她對林櫟已經是越來越信服,因而也不問原因,隻管跟著林櫟往下跳落。
越往湖心,湖水越深,兩人沒往下攀落多久,便到湖麵之上了。
“你會遊泳吧?”林櫟回頭看了巴芘一眼,問道。
巴芘道:“當然會了,怎麼了?”
“那我們跳吧,到了湖裏後就跟著我一直潛到湖底去,不要在湖麵逗留。”林櫟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