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身出來之前,林櫟和桑君已經在門洞內站了一小會兒,邊聽獸人們的議論,邊觀察他們的各種反應。
兩人很快就發現,大聲囔囔,說東道西的獸人,其實隻占一小撮,更多的獸人們則是默默地聽著,沒有出現大麵積的起哄情況。
這種情況讓林櫟和桑君都放心不少,這意味著,人心雖然有所改變,但並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境地。
不過,桑君很快就發現一個不對勁的情況:“我們從青山峪帶來的那些傷兵呢?怎麼一個都不見了?”
林櫟也意識到這點。他特地把那些傷兵帶回鬥獸城,就是要他們不管何時何地,都來歌頌桑君的功勞,為桑君和林櫟說話,帶動輿論方向。
因此,進入鬥獸城後,林櫟就讓他們自由活動,哪裏人多就往哪裏鑽。
但現在,那些傷兵卻一個個都不見了,整個輿論大潮裏,居然沒有他們的聲音,對桑君來說,嚴重不利。
“隻怕是銀鉤老混蛋注意上他們,把他們事先給清理掉了。這樣,就沒人站出來為桑君說話了。”
“這老混蛋,可真夠惡毒的。”桑君氣得咬牙切齒。
林櫟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低聲道:“先別生氣!看這情況,很多人並沒有想著鬧,隻是因為害怕,所以跟著聚集在一塊兒,隻要安撫他們,讓他們不至於感到害怕和不安,他們就不會被銀鉤操控和利用了。”
桑君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林櫟又附在她耳邊,低低說道:“那我們過去吧,理直氣壯些,先把那些叫囂聲浪給壓倒再說。”
桑君點點頭,當下大步出去,果然一番氣呼呼的話,就把整片嗡嗡聲給鎮壓下去。
而她似乎仍不解氣,一雙妙目滿含殺氣,怒掃四方,所過之處,獸人們更是噤若寒蟬,有的甚至頭都不敢抬。
“怎麼,你們不是想找我弄清楚什麼嗎?剛才一個聲音比一個大,現在怎麼又不說話了?”桑君哼了一聲,聲音提得更高了。
獸人們你看我,我看你,又是一陣沉默。桑君不愧是桑君,怒氣上來,威風而又生猛,沒有誰會傻到這個時候觸她的黴頭。
“哼,你們不說,那就我來說吧!首先,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因為在青山峪的時候,我們確實消滅了樹怪!”
“但就像誰也不知道青山峪的樹怪哪裏來的一樣,鬥獸城附近果真出現樹怪,那現在誰也無法說清它們的來源。”
“我回來的時候說過,樹怪徹底消滅沒錯,但我沒想到還會有別的樹怪出現,我更沒有說樹怪不會再來臨!”
“至於那些認為我是女人,不該當邦君的人,我告訴他,女人當邦君在咱聖獸邦,是很正常的事。因為在聖獸邦,男人做得了的事,女人同樣沒問題!”
“至於那些說是我引起老天警示,所以放出樹怪來警示我們的人,我真想狠狠抽他一個耳刮子!難道大漢國、蠻域爆發出比我們更嚴重的樹怪之災,也是上天在給他們警示嗎?”
……
桑君越說越怒,聲音不斷加高,獸人們依舊是悶頭悶腦站著,沒人敢在她氣頭上接茬。
而銀鉤長老則是沉著臉,他苦心製造這一幕,還指望著能看到群情洶湧,強烈要求桑君解釋,甚至發生衝突的一幕出現呢。
沒想到,桑君一頓痛罵,剛才那些跳得高喊得大聲的人,一個個都啞火了。
對此,他又不能公然煽風點火,促進事情進一步發展。眼看大好局麵突然急轉而下,卻無能為力,銀鉤長老別提有多心痛。
看著銀鉤長老這副啞巴吃黃連的模樣,林櫟心裏都樂開花了,他沒有多說,獨自來到那兩個擔架邊,去查看那兩個死於樹怪之下的團雲部小夥子,一看之下,不由心神一震。
隻見擔架上躺著的兩小夥,年紀看來也都隻有十七八歲,全身烏黑,雙目緊閉。其中一個是右肋處被刺了個大洞,另一個則是肩背處被切出個血槽。
從這副烏黑的模樣來看,兩人還真都是中了樹毒的症狀。
難道,吉浦果真沒有撒謊,他們真的被樹怪所傷嗎?
沉思之際,一個獸人終於鼓起勇氣來:“主上,我們不是質疑你,我們也認為你是聖獸邦的正統邦君……但我們需要你給我們一個說法……”
“什麼說法,詳細點!”桑君怒氣稍緩,但語氣仍是凶巴巴的。
那獸人小心道:“就是樹怪是不是真的被徹底消滅了……就算主上剛才說的,主上也無法確定,但至少得讓我們知道,樹怪是不是真的那麼可怕,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對付它?讓我們不至於不明所以,一個個心;裏慌慌的,好像天要塌了一般。”
“這還差不多。我可以告訴你們,樹怪並沒什麼可怕的。在青山峪,我們的勇士駕著聖獸,麵對它們的時候,都是有著一般倒的優勢。這也是為什麼,樹怪在大漢國和蠻域,都造成巨大的災難,死傷無數,但在我們聖獸邦卻興不起風浪來的原因。因為我們有聖獸相助,我們不用怕樹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