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殺聲喧囂的石坑裏,突然間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樹怪沒有動,林櫟也沒有動,隻是微笑看著軍頭。
軍頭同樣沒有動,但臉上的神色卻是萬分古怪,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目光時而在林櫟身上逗留,時而又在樹怪上麵逡巡著。
好會兒,軍頭突然神色一變,厲聲大喝道:“一號,立刻出列,殺死目標!”
一號樹怪動了動,但馬上又停了下來,並沒有聽軍頭的命令而動。
林櫟同樣沒有動,隻是麵帶微笑看著軍頭,目光裏透著嘲諷:“葉先生,看來你是眾叛親離了。”
“不可能!”軍頭咬了咬牙,猛地大喝道:“二號,目標在眼前,快殺死他!”
情況如出一轍,二號樹怪隻是動了動,便又停了下來。
“混蛋,三號,你來,殺死目標!”
……
軍頭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不斷叫吼著,但原本令出必行的樹怪,這個時候突然集體嘩變,再也不聽使喚了。
“你,你是怎麼做的?”好會兒,軍頭終於不叫了,目光直直望著林櫟。
林櫟故作不解道:“什麼?”
“你是怎麼讓它們不聽話的?”軍頭看著林櫟,麵帶誠摯地道,“讓我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問題出在——你不該綁架蘇邑長父女,不該想拿我做試驗。”林櫟冷笑一聲,聖木匕首一揮,大步上前,“還有就是,你不該拿活人來給做試驗。”
“你想替火狂他們報仇?”軍頭一愣,突然冷笑起來。
林櫟淡淡道:“錯了,我不是替誰報仇,我隻是替天行道而已。你這種人,活著隻會拿你的試驗來禍害更多的人,還是死了比較好。”
“那來吧,讓我看你怎麼殺死我。”軍頭冷笑一聲,也是匕首一揮,惡狠狠地看著林櫟。
事已至此,軍頭非常清楚,這一戰是免不了的。他本就是光明國的強人,即便現在處境不佳,卻也不落一絲兒怯意。
“那你可小心了!”林櫟冷哼一聲,猛地雙足大步飛奔,直向軍頭暴衝過去。
“刷刷——”聖木匕首揮舞間,靈紋之力隨之席卷而起,一道道縱橫如練,聲勢赫赫。
四周無風,軍頭的衣衫卻自己飛動起來,那是被迎麵而來的靈紋之力所帶起的。
“哼!”
軍頭暴喝一聲,手中的匕首也是“刷刷”舞動,迎著林櫟劈斬過來。
兩人都知道,今日隻有一人能活著從這個石坑裏爬出去,因此都是全力以赴,毫無保留。
“當當——當當——”
“轟隆——轟隆——”
猛烈的木器交擊聲,伴隨著靈紋之力的轟擊聲,環繞在林櫟與軍頭兩人周遭,聲勢駭人無比。
“哼——”
“哼——來呀!”
悶哼聲,不時在劇鬥裏響起。對全力以赴的雙方來說,這場實力接近的對攻,更像是一場迫不得已的消耗戰,誰的意誌力更強些,誰把對方拖死了,誰就贏了。
即便慘勝,也是贏!
至少軍頭是這樣想的,他現在也隻能想。失去樹怪,他必須依靠多年的修為和經驗,把林櫟這個毛頭小子打趴下。
他是堂堂的軍頭,一生幾無敗手的軍頭!他有這個信心,即便是在實力被林櫟超越,他也可以用老道的經驗,結束這一切。
“當當——當當——”
“砰——砰砰——”
慘烈的激戰中,石坑地麵飽受蹂躪,往來飛躥的靈紋殺氣,在上麵打出一個個洞,掃出一條條凹痕。
而林櫟和軍頭,同樣沒好到哪裏去,兩人身上被對方靈紋殺氣劃過的傷口越來越多,鮮血不斷泊泊流出,把他們的衣服都給浸濕了。
這種對等消耗,持續下去明顯對軍頭不利。因為軍頭的傷勢比林櫟重太大了,跟林櫟玩不起這樣的遊戲。
很快,軍頭就發現,在傷勢沉重的情況下,他那些老道的經驗,根本沒有能力發揮出來。
而且,林櫟越是受傷,越是凶猛,那近乎拚命的打法,也開始讓軍頭膽顫心驚。
在以往,軍頭對敵時,從來都是占盡優勢,談笑間就可以把人給消滅,畢竟這世上,修為能達到聖木境的本來就很少,要想碰到個聖木境高手,同樣非常不容易。加上他是軍頭,總能用各種手段處處占據先機。
軍頭沒想到,大意失荊州,竟然會在自己苦心經營的鬼崽窟附近,被林櫟這麼一個毛頭小子,給逼得步步後退,狼狽不堪。
“臭小子……你……”
再次被林櫟一道靈紋殺氣,在胸口上劃出一道血口後,軍頭終於忍不住了,怒視著林櫟,想要破口大罵,卻感到心虛氣短,話到嘴邊,竟然很難罵出口來。
林櫟把匕首一擺,退開數步,冷冷看著疲態盡顯的軍頭,朗聲一笑道:“怎麼,軍頭想開展罵功嗎?那罵吧,我接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