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女各持己見,蘇娉雖然表麵看似被嚴利說服,把決定權拋給林櫟,但林櫟卻不敢輕易做決定。
因為他非常清楚蘇娉的小性子,她一直很警惕著嚴利,生怕嚴利對林櫟也動心,更怕林櫟也對嚴利有意思。
為此,當林櫟與嚴利說話,或者嚴利望向林櫟的時候,林櫟都能感覺到蘇娉的目光也跟著過來,而且看起很緊張。
這種情況,在蘇慕出事之後,表現得更加明顯。
林櫟能理解,蘇娉雖然看起來堅韌、堅毅,其實內心卻是很柔弱的。父親死後,她的整個世界就塌陷了一半,要是她在意的另一半,又被別人搶走,那她的人生就陷入完全的黑暗之中。
有這個緣故在,如果林櫟公開支持嚴利的話,那蘇娉心中肯定會有想法的。
是以,林櫟故意想了想,這才笑道:“你們說的都有道理,但我們現在先別急著做決定,等看州長那邊的反應再來決定下一步怎麼走。”
“怎麼說?”蘇娉追問道。
林櫟道:“比如,州長如果馬上來見我們的話,那把蘇伯伯托付我的東西交給他,那我們撒手就走,不在這個是非圈裏多呆。如果州長暫時沒法來見我們,那我就設法看看,能不能到州神木院裏,趁這段時間學點鑄器法門。”
嚴利點頭:“這樣可行。”
“也行吧,我不是怕那些混蛋,我隻是不想見到他們,那樣我就會想殺他們,那樣勢必會連累到你們的。”蘇娉也同意了。
當下,三人便各自回房間休息。
直到晚飯時分,那單將軍才回來。從他的自我介紹裏,林櫟三人才知道,他名叫單廷,是州長的幕將之一。
所謂幕將,其實跟幕僚差不多意思,主要職責都是給上頭出謀劃策的。不過,如果既是謀士,又是武將的話,就叫做幕將。
這單廷顯然是州長身邊一個心腹幕將,否則也不至於會把接待和安置林櫟三人這種機密要事交給他。
“林櫟小兄弟,蘇小姐,嚴利副院長,州長聽到你們安然歸來,非常高興,他讓我向你們問好,並對崔郡令和蘇邑長的事非常抱歉,他說,實在是形格勢禁,無法施展援手。他對此非常痛心……”
進門來後,單廷立即下令上菜,親自陪著林櫟三人吃飯。
這番歉意的話說得老長,蘇娉和嚴利就算肚子裏還有一點氣,這個時候也不由要消失殆盡。畢竟,州長對這個事,也確實有個交代,而且這個交代的理由還挺有說服力的。
“行了,我也明白州長的苦處,我相信我爹也是能理解的,否則他不會慷慨赴義的。”蘇娉歎了口氣道。
嚴利隻是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單廷大喜:“蘇小姐和嚴副院長能這樣想,那真是再好不過了。來,我代州長,敬三位一杯酒,也順便替三位接風洗塵。”
他熱情殷勤,林櫟三人推辭不得,便一起舉杯。
酒,一飲而盡後,林櫟看著單廷道:“那麼,問題來了,依照單將軍的意思——難道州長是沒法來見我們嗎?”
“不是沒法,是時機未到。”單廷歎了口氣,“現在,赫連忝還有那些錦廷尉,可是把州長盯得緊緊的,州長隻要一動,就有無數雙眼睛盯著。州長不想因此,把他們的視線轉移到你們三個身上,那樣的話可就要大事不妙了。”
頓了下,單廷看著林櫟道:“所以,州長寫了一封親筆信,讓我交給你,你看看。”
說著,單廷小心地從懷裏掏出一顆蠟丸。他把蠟融化後,裏頭原來藏著一個紙團。
“這是州長的親筆信,林櫟小兄弟你請過目。”單廷笑著說道。
林櫟漫不經心地攤開那紙團,隻見上麵寫著一行字。
林櫟賢弟親啟:非常時期,多有不便,未能盛宴款待,尚請見諒。單廷乃吾之親信,他之一言一行,與吾無異。那件要物,還請轉他交我,不勝感激。此間事畢,再謝賢弟。
“這個就是州長的親筆信?”林櫟把紙條漫不經心還給單廷。單廷一愣,點點頭道:“沒錯,嚴利副院長和蘇小姐,應該見過州長與令尊通信的筆跡吧?”
“沒有,我爹從來不給我看他們之間的信件,他是看完一封就燒一封的。”蘇娉道。
嚴利則道:“我從來不管我義父的事,什麼信都沒見過。”
單廷的眉頭皺了起來,顯然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
林櫟卻是笑了起來:“看來,沒法證明這是州長的親筆信了。”
“確實是州長的親筆信,你們看,州長的字很有特色,每個字的勾,都會非常誇張地往上跳,那是常人很難學的。”
單廷還試圖給林櫟解釋。林櫟卻是擺擺手,“就算真的是州長的親筆信,那也沒用。我已經明確說過了,蘇伯伯要我務必親手將東西交給州長,沒有州長親臨,我隻能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