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的。
走出臥室,雙手搭在門口走廊的欄杆上,俯視客廳。菲德內爾仰躺在樓下淺粉色的布藝沙發上。他上身穿著一件鬆鬆的格子襯衫,下`身穿著淡色牛仔褲,紅棕色劉海蓋住眼睛,好像是睡著了。
露露輕喊了幾聲“菲”。
菲一動不動的。露露遲疑了一下,扶著磨得光豔豔的紫檀木樓梯,一步一步往下走。同時她有些納悶,菲是一點輕微動靜就能驚醒的人,怎麼會睡得跟死豬一樣?非常不對勁!
光著腳,踩著獺兔絨做的地毯,走到沙發邊坐下。伸手拂開菲的劉海。手心貼在他額頭上。不熱,不涼。呼吸聲安穩均勻。臉頰也泛出健康的紅暈。看不出哪裏情況不妙。真的隻是在沉睡罷了。
露露靜坐了一會,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她從牛仔褲屁股後頭的兜裏掏出手機,給醫生撥電話。
連撥三次,都沒呼叫音響起,露露終於意識到事情不對頭。翻開通訊錄,挨個撥過去,除了菲德內爾的手機響起外,其他的……全部沒反應。
露露把手機扔在沙發上,重重地往後一靠,合上眼睛。佛祖道祖上帝老天,也太眷顧她了吧。中獎就中獎,為什麼要帶著別墅和拖油瓶啊!一個人的話,天當被,地當席,四海皆為家,怎樣都無所謂。
現在……賣糕的那位,如果還有什麼驚喜,勞煩您湊一塊給吧!
露露窩在沙發裏靜默片刻。之後,認命地起身走到廚房。從冰箱拿出紙盒裝牛奶。撕開包裝。一飲而盡。
帶著別墅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好處。雖說存糧太少,得處在慢性饑餓狀態,但至少還有得吃。昨天一整天,就隻吃了一盒三顆那種糖果一樣的壽司。
午休的時候同學們都拿出自帶的便當,吃得歡快。寄宿的同學去買午餐問她要不要帶。當時她餓得能吃下一頭牛,於是,迅速地從口袋裏摸出一張百元紅票票遞給好心的男同學,還跟他說‘全部買吃的’。
結果,男同學接過紅票票看了看,說了句‘線條畫得挺勻的’又還了回來。
這話噎得她眼淚雙流,直想爆粗口。你才挺勻的,你全家都挺勻的。
隻是,在聽到男同學關切地問她是不是忘了帶戒尼,要不今天他先付明天再還他。露露把衝到喉嚨的話又咽了下去。
最後,男同學問要吃什麼的時候,她隻能趴在課桌上有氣無力地說:“什麼便宜買什麼吧……”於是,她吃到了三顆一口吞的海苔壽司。
回憶完畢,她把喝完牛奶的空紙盒扔進垃圾桶,又儲藏櫃拿出一個夾餡麵包。幾口吃完。出門找校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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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露露就帶著校醫來到別墅門口,但很快發現一個問題——校醫猶若被鬼神附體一樣,直接穿過關得緊緊的雕花大門走到院子裏去了……
露露左眼眼皮一陣劇跳後,一言不發地跟在校醫身後,看著他穿過樹木、牆壁、沙發、沙發上的菲,筆直地走到別墅後頭去了……
然後,又看到校醫停下腳步,轉過身來驚訝地說:“咦,剛才的學生呢?”
校醫用視線尋找一圈後,搖頭,仰天長歎一聲:“現在的學生啊……”
校醫原路離開。
露露看著校醫遠去的背影,也仰天長歎一聲:“這個瘋狂的世界啊……”
此刻,她覺得天空中密密實實布滿的薄雲——挺襯她心情——烏雲萬裏!
進屋,脫鞋,光著腳踩在銀灰色地毯上。鬆軟的觸♪感,暖得了腳心,卻暖不到人心。
露露跪坐一動不動,躺在沙發上的男子的身邊,定定地看著他的側臉,表情似乎在說“裝睡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