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著臉,瞪著他。死死地瞪著他。
俠客的嘴角漸漸柔順平和。
房間裏安靜下來。
過了一小會兒。俠客又低低地說:“露露,你喜歡我。”
聲音溫柔如水中,透著一種平靜。平靜得他仿佛說的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事實。
露露似乎完全呆住了。指著俠客的手指慢慢地垂下。手臂落回身側。然後,她不再看笑容迷人的俠客。她有些艱難地轉身,手掌輕輕扭動門把手。
臥室門打開,一陣清晨海風吹來,吹得她的長發飄飛。
她大步走出室外,剛走出沒幾步,俠客一個箭步追上來,從背後摟住她。
他摟著她,啞聲說道:“別走……”
露露前進的腳步一僵。
俠客低下頭吻上她的秀發,喃喃說道:“別走好嗎……”
俠客祈求般的語調。露露站得筆挺筆挺的,一動不動。
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她黯啞的聲音,若有如無地響起:“對,我知道的……隻是,俠客,我們不能在一起。”
她大力扯開俠客的手臂,決然朝屋外走去。
俠客急急跟上。“為什麼?”
懶懶倚在枕頭上的庫洛洛,目光落在緩緩閉合的臥室門上,怔怔的,竟然又是發呆。
漸漸的,腳步遠去。
漸漸的,聲音消失。
漸漸的,安靜如許。
庫洛洛從床上慢慢地站起來,走到窗戶邊。看著闊大的落地玻璃外,兩個人朝海邊而去的背影,他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一張銀行卡,嘟喃道:“本來還想告訴她,鞋子取消交易了。”
話音一落。隻聽得喀嚓一聲,嶄新的銀行卡……碎成了幾塊。
庫洛洛蜷起手指,握住掌心的碎片。先是咬著唇,愣愣地看著窗外,而後,卻是展顏一笑。這時的他,臉上又是氣惱、又是輕笑,表情看起來真是古怪得緊。
接下來的兩天,露露留在這個海邊小屋休養身體。不管是她、俠客、或是庫洛洛,都沒有提起那個敏[gǎn]的話題。
這兩天裏,她和舞行聯係過一次。舞行說金依舊沒有消息,露露再次覺得不對勁,很不對勁。也越發認為舞行這個人,透著一股莫名的詭異。
這天傍晚,露露站在礁石上,迎風而立。她感覺沒有任何環境比有節奏的海浪聲更令人心靈寧靜無垢的了。而這潮濕的海風也能令她大腦清醒,可以令她心無旁騖地把腦海裏一大堆信息分類整理。
庫洛洛來的時候,上身穿著一件白色輕麻襯衫,下麵一條深青色西裝褲。沐浴著夕陽,黑色碎發飛揚。露露一眨不眨地凝視著慢慢走近的他,表情漸漸沉毅。
在庫洛洛走近礁石的時候,露露低頭看著他的臉,有些艱難地開口:“你來了。”
聽到她的話,庫洛洛說話的聲音極輕:“是啊。”
很普通的對話,似乎蘊含著無盡的深意。
露露歎息一聲,似極疲憊又似極為放鬆。“我的念能力,你還要嗎?”
她的語氣裏沒有懷念,沒有不舍,也沒有麵對失去念能力、失去什麼的不安和恐懼。
庫洛洛沉默許久。笑著舉起了他一直揣在褲子口袋裏的右手。那隻修長白皙的手上憑空出現一本紅色硬皮書。
露露靜靜地望著他:“很抱歉。把你拖進了這件事情。”
庫洛洛聳聳肩,無所謂地笑了笑。
露露搖了搖頭,紫色念力自她體表騰起,身形瞬間出現在礁石前三米處。她轉回身來,隔著礁石,望著庫洛洛的臉,問道:“你真的……一點都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