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新人舊人(2 / 3)

“這不是昭賢容娘娘麼?”蘇修儀坐在步輦上,先是居高臨下的看了莊絡胭一眼,才慢慢下了步輦,對莊絡胭行了一禮,衝莊絡胭背後看了一眼,“娘娘這是從端本齋回來?”

“蘇修儀好眼力,”莊絡胭笑了笑,全然不把蘇修儀的怠慢放在眼裏。

“娘娘與莊婕妤真是姐妹情深,”蘇修儀語氣裏帶著點諷刺意味,“不僅幫莊婕妤討恩典,還親自來拜祭。”這個女人倒是會演戲,這莊琬青會在這麼短時間沒了,與她難不成沒有半點幹係?

“蘇修儀與淑貴妃不同樣姐妹情深麼?”莊絡胭笑得一臉溫柔,仿佛聽不出對方話中的暗諷。

“我與堂姐自然姐妹情深。”蘇修儀回完這句話,方覺得莊絡胭這話裏有些不對味,想要說什麼,卻不知該說什麼好,想憤而離開,地位又不如對方,一時間隻能梗著脖子站在原地。

莊絡胭見蘇修儀這幅模樣,開始有些懷疑淑貴妃留著這麼個堂妹在身邊做什麼,難道用她來當參照物的,好顯示她智商上的優越性?

“蘇修儀與淑貴妃的姐妹感情自然是不需要人質疑的,”莊絡胭笑得越發溫柔,“想必淑貴妃平日裏對蘇修儀也是多加照拂。”若沒淑貴妃罩著,就這樣的腦子,不定得罪了多少人。

蘇修儀哪裏還會聽不出莊絡胭話裏的暗諷,可是她不能反駁,在這個後宮中,她算不得高位,又不是特別受寵,其他妃嬪怕她,避讓著她,不就是因為堂姐的關係嗎?可是即便如此,心裏終究有些不甘心的意味。

“本宮還有事,就先回宮了,蘇修儀隨意。”莊絡胭對其頷首微笑,然後扶著雲夕的手慢慢離開。

蘇修儀恨恨的盯著莊絡胭背影,恨不得扒掉對方臉上那可恨的笑,因為那樣的笑容會讓她覺得自己一無是處。

“蘇主子,娘娘請你快些到安清宮。”這在這時,一個宮女匆匆過來,邊行禮邊道,“娘娘有事找你。”

“我知道了,”蘇修儀語氣不怎麼好的回答。

這個宮女快速退到一邊,但是她卻聽出蘇修儀語氣中的不甘心與氣憤。

不遠處的花叢後麵,賢貴妃扶著宮女的手,似笑非笑的看著剛發生的一幕,待莊絡胭與蘇修儀都離開後,才慢悠悠的開口:“這昭賢容說得也沒錯,蘇家堂姐妹不就是姐妹情深。”

“娘娘,昭賢容為何挑撥他們二人的關係?”賢貴妃身邊的宮女不解的問。

“約莫是蘇修儀的話太過不客氣了,”賢貴妃眉梢一挑,“更何況昭賢容何時挑撥了,剛才那些話可沒什麼不對,若是有什麼問題,也隻能怪聽話的人不會聽,心思不正才想得太多。”

宮女當下不再多言,想了想道:“對了,娘娘,剛才皇後娘娘派人來說,讓您有時間去景央宮。”

賢貴妃語氣平淡道,“既然如此,你讓人回景央宮的人,說本宮今日有些不舒適,明日一早便過去。”

皇後總是這樣,把自己當她手上的一條狗,招之則來揮之則去,這麼些年,總該讓她透透氣不是。

更何況,誰願意一直當狗呢?

景央宮中,皇後得到賢貴妃的回答後,看著眼前的宮女,直到對方露出忐忑不安的表情後,才慢慢的開口,“你家主子既然身體不適,就讓她好好休養著。”說完,招來和玉,“和玉,把本宮庫裏那幾樣補身子的藥材給賢貴妃送去。”

和玉退下後,皇後又對跪在地上的宮女道:“另外你回去告訴你主子,要多多休息,明日就不用給本宮請安了,養好身子才是重要的事情。”

皇後語氣溫和又充滿關切的意味,但是跪在地上的宮女卻說不出的膽顫,也不知是怎麼一回事。

等和玉送完藥材回來,皇後懶散的靠在貴妃榻上,一邊由著兩個小宮女捶腿,一邊問道:“賢貴妃病得可重?”

“回娘娘,賢貴妃讓奴婢轉告說,她的病無甚大礙,讓娘娘擔心了,還說請安是規矩,娘娘心疼她的話,就不能省了她的請安。”和玉語氣平靜的回答。

“她倒是知禮的很,”皇後淡淡說了一句隨即麵上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意。

和玉猶豫的看了皇後一眼,“不過奴婢瞧著,賢貴妃似乎剛剛從外麵回來,因為她的腳上還沾著一些泥印兒呢。”

“哦,也許是路上覺得不舒適也未可知吧。”皇後閉上眼,臉上的笑意越加明顯,但卻有帶著涼意。

這會兒翅膀硬了,想要與她對著幹,哪有那麼容易?

莊琬青葬進妃陵當日,莊絡胭站在宮中的望月閣上目送著送葬隊伍離開,春日的晨風吹得人心裏有些發涼,讓她連心也跟著涼了起來。

“娘娘,該回了。”聽竹替莊絡胭加上一件披風,看了眼幾乎看不到影子的送葬隊伍,“後宮中就是這樣,受寵便可以風頭無兩,失寵便人人可欺。今日你不算計別人,別人也不會放過你。”

莊絡胭轉身就要下樓,突然看到從東門趕進了很多輛馬車,便問道,“那些馬車是做什麼的?”

“娘娘可是忘了,今日是新人進宮的日子,馬車裏坐著的是各地或者某些官員家的女兒,若是有皇上看重的,便要留下了。”聽竹看著那一輛輛馬車進了宮門,馬車的後麵是一輪緩緩升起的朝陽。

即便是有朝陽映襯,這一幕卻讓人看不到半分生機。

莊絡胭沉默的看著這一幕,又是一群失去自由的女人,留下來的,這一輩子便要活在爭鬥中。

“娘娘不必憂心,即便有新人入宮,您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仍舊不會變的,”聽竹見莊絡胭沉默不語,以為她是擔心新人入宮後的事情,忍不住開口勸慰,“安清宮的淑貴妃一直受皇上的寵愛,這些年也進了不少新人,也不曾見皇上對她有半分冷淡。”

莊絡胭笑了笑,“你想到哪裏去了,我不過是感慨罷了。”

感慨什麼?聽竹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