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急事要出去一下,今兒晚膳不回來用了,晚了你就先睡,不必等我。”很快,他看向邢歡,果斷作出了決定。
“嗯。”邢歡輕應了一聲,並未想太多。他是趙家莊的一家之主,江湖上還有很多事等著他去做,自然是不可能天天無所事事地待在別院裏演戲。基於習慣與昔日情分,在他轉身之際,她下意識地出聲叮囑了一句,“自己小心點呐。”
聞聲,永安匆忙的腳步猝然停住。以前,他每回出門,她也會這般囑咐一句。
那時候,他總覺得這種千篇一律的嘮叨夠煩的。如今,在許久沒有聽見這種叨念後,他才發現,被人這般關心著的滋味很暖很幸福。想著,他側過臉頰,頗為不自在地打量她片刻後,支吾著說道:“你……咳!你沒什麼事的話陪我一起去吧。”
“我?”邢歡陡地瞪圓雙瞳,“我什麼都不會呀,幫不上你的忙啦。”
“不需要你幫忙,隻是想帶著你一起。”或者該說,他非常不放心把她一個人留在家裏!
他本想將掩耳盜鈴的事堅持得再久一點。不斷告訴自己,她昨晚的那句告白、今早的那些失態,通通隻是在氣他。可漸漸地,永安越來越覺得底氣太虛,她根本不是能把欲拒還迎玩得如此爐火純青的女人。
“噗!不用了啦,我笨手笨腳又不懂江湖規矩,隻會給你丟臉。你去忙吧,我在家陪婆婆和娘。”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便是現在邢歡的真實寫照。過往的那些經驗,已經讓邢歡對這個男人不抱有任何幻想。即便是麵對他的示好,她也下意識地以為他隻不過是想把戲演得逼真點。
“這種該死的話是誰說的?”她有笨手笨腳不懂江湖規矩嗎?沒有!事實上,她在江湖上比他還吃得開!那些吵吵鬧鬧的江湖兒女們,見了她全都客氣得很,反倒是對他頗有微詞。
“是你說的。”他失憶了嗎?這些全都是他從前對她的評價,一字一句,分毫不差,有過之而無不及。
“隨你!”他果然不應該對她有太多期望,想要她有一天可以成為站在他身邊、陪他分擔煩惱的女人,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她或許可以把家操持得妥妥帖帖,可她永遠懂不了他的負擔,更別指望她能解憂。
“……”什麼跟什麼啊?他就這樣口吻惡劣地拋下兩個字,甩袖,厭惡地瞪了她一眼,走了。
“少奶奶,那我也去忙了。您快去飯廳用早膳吧,老夫人和邢夫人都等著您呢。”感覺到少奶奶的體內有股無名邪火在滋長,小廝很識相地撤退。
“哦。”雖然覺得這個清晨充滿了莫名其妙,但邢歡畢竟不是喜歡胡亂遷怒的人,她低哼了一聲,剛打算抬步,才瞧見小廝懷裏捧著好多壇辣椒醬,不禁好奇地撩起了眉梢,“等等,你抱著那麼多辣椒醬做什麼?”
“大少爺唄。也不知道受什麼刺激了,帶了一整車的辣椒醬回來,大夥全都忙著搬呢。”
相親相到徹夜未歸結果帶回來的不是女人,而是辣椒醬?邢歡愈發覺得不對勁了,“是老幹爹牌的辣椒醬嗎?”
“對啊。大少爺做事真是越來越沒章法了。大概是那個王家四小姐喜歡吃辣椒醬吧?”
“咦,你沒聽說過有些人的閨房之樂就是玩花式嗎?什麼辣椒醬啊、蠟燭啊、鞭子啊……興許大伯就是這麼重口味的人呢,很正常嘛。嗯,辛苦了,慢慢忙,誰讓你們攤上這麼個主子呢?”他會為了那個什麼四小姐的喜好,跑去找任萬銀拿那麼多辣椒醬?不可能!她拒不接受這種說法。
“……”小廝沉默了。少奶奶滿是醋味的話,他感覺不出來,倒是她的說辭,挺符合大少爺的個性。
就這樣,又一則傳言以趙家莊別院為發源地,開始步入了廣為流傳的階段。
--趙家莊的大少爺口味很重,那個王家四小姐口味更重,需要一整車的辣椒醬才能滿足這兩個人。
老幹爹牌辣椒醬也因此,多了一個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