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在震怒,娘在一旁悠閑品茶,嘴角卻始終掛著瘮人的笑意,她名義上的相公為了他堅持帶回來的女人跪在廳堂裏,默不做聲。當她換好衣裳出現在廳堂時,就這樣莫名其妙被牽扯了進去。
“你看看,你給我睜大眼睛看看!邢歡哪一點不好?這樣的賢妻,有多少人想求都求不到,你竟然還在外頭拈花惹草。還誇張到把人帶回來,求我讓她暫住下來?她被她爹趕出家門,關我們趙家莊什麼事?趙永安,我告訴你,咱們趙家男人就沒有三妻四妾的規矩!”
“娘,她身上還有傷,總不能讓她流落街頭吧?”永安頗為無力地開口,要解釋多少次才能證明他和管曉閑之間清白得很。是不是出於道義收留一個被親爹掃地出門的弱女子都不行?何況,她之所以會和她爹撕破臉,多少也是不想他被江湖兒女們誤解。
身為男人,他總不能在這種時候推卸責任,不顧她的死活。
“那又怎樣?讓她去住客棧。”老夫人態度堅決得很,微揚著頭,看都不願看一眼管曉閑。
“娘……”
“給我閉嘴。”她厲聲喝斷了他的話音,伸手將邢歡拉到身邊,“當著邢歡的麵,你怎麼就好意思處處幫著那女人。你有考慮過她的感受嗎?有問過她的意見嗎?”
“呃,婆婆,其實我沒什麼意見的。若不是曉閑姑娘挺身解圍,恐怕現在趙家莊早就被江湖中人圍堵了。唔……收留她住幾天,也沒什麼……”她偷瞄了一眼趙永安,鼓起勇氣出聲表態。雖然說得很輕,但她也算是盡力在幫他了吧!
“你還真是寬容大量!”聞言,永安驀地抬眸,緊緊逼視著她。
他不清楚自己在氣什麼,她看起來很明事理,甚至是在幫他解圍不是嗎?可是她就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嗎?想起她曾經寫下的那一句“我成全你”,心就忍不住抽痛。究竟是成全,還是她的心早就變了?
“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現在你為了個女人跪都已經跪了,她除了寬宏大量還能如何?難不成你想看她一哭二鬧三上吊?”本可以學邢夫人置身事外自顧自品茶的,可在聽聞趙永安那一聲滿是斥責的話後,靜安忍耐不住了。
是不是太過分了點?人都已經帶回來了,擺明了先斬後奏。她為了息事寧人給足了體諒,他還有什麼資格不滿。
“聽聽!你哥說的那才是人話!”
“可他做的事還真是人能幹出來的!”勾引自己弟妹,但凡還有點人性的兄長都做不出這種缺德事!
“難道你做的事就是人能做出來的?”
“至少比他像個人。”
“你……”
眼看著婆婆就快被氣到岔氣了,邢歡趕緊跑上前扶住她,邊體貼地幫她撫背順氣,邊繼續著打圓場,“婆婆,相公有分寸的,我信他。”說完後,她又壓低了聲音,用隻有她和老夫人才能聽清的聲音繼續道,“如果讓曉閑姑娘住下了,不管發生什麼事,咱們都瞧得著。可若是讓她去住客棧,相公三天兩頭跑去探望,孤男寡女的,到時候我們什麼都瞧不見管不著了呀。”
“嗯。”這話聽起來很有道理,在她的眼皮底下,諒永安也做不出什麼出格的事兒。很明顯,老夫人被說服了,隻是臉依舊拉不下,“隨便他,我不管了!”
“我去幫曉閑姑娘收拾房間。”說完後,邢歡也跟著憤然起身的老夫人一起跑開了。
廳堂裏,兩兄弟互不相讓地瞪著彼此,目光交彙間火光四射。
管曉閑暗暗鬆了口氣,身子一軟,沒有閑情去注意他們倆。
可這並不代表就沒人察覺到這種不對勁,至少,邢夫人頗具深意的視線遊走在他們兩人之間,眉心不自覺地慢慢蹙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