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等著!我今天就大義滅親!”
“……來人呐,還不快拉著你們二少爺,想看兄弟血拚嗎?”保持了良久的緘默,邢夫人終於在事態快要一發不可收拾時,出聲了。
得令後,小廝們蜂擁上前,將二少爺團團圍住。
“我擦!你們有毛病是不是?現在是他勾引我女人,我是受害者啊!全拉著我做什麼?拉他去啊!”被圍堵得沒有一絲空隙,趙永安隻好招牌式地開吼。
聞言後,小廝才想起,打架這種事一個巴掌是拍不響的,原則上來說攔住了二少爺不作數,還有大少爺呢。然而,大夥目光一轉,隻瞧見那頭大少爺依舊跪著,格外平靜,仿若這場硝煙與他毫無關係。
事實證明,攔住趙永安就夠了,不需要再浪費多餘的力氣。
“好了,都先回房吧,這事讓我想想。”老夫人總算是真正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了。她不是迂腐封建的人,不會為了趙家莊的顏麵做棒打鴛鴦的事,又何況永安的確是給了邢歡不少休書,按理說他們的夫妻關係早就已經不成立了。
可是,她的開明並不能左右一切。趙家莊有那麼多的族人,這般有違倫常的事要怎麼端上台麵?旁人會怎麼看他們倆?那些輿論他們承受得住嗎?隻怕是到時候有再多愛,都會消磨殆盡。
她必須得好好想想,或者會有兩全其美的法子。至於永安……兒孫自有兒孫福,情愛之事勉強不來,她壓根插不了手。想著,她轉過身子,挽住了邢夫人,“親家母,茲事體大啊,咱們得好好聊聊。”
有句話叫做由恨生憐,邢歡漸漸明白,原來這種微妙的情愫轉變不僅存在於男女之間。
就好比,她對管曉閑有越來越多的好感。
她曾經羨慕過曉閑姑娘的笑,覺得好甜好純,仿佛全天下她最幸福一般。
後來邢歡慢慢懂得,原來女人隻要是被自己喜歡的人寵著,都能露出這種笑容。
想必,曉閑姑娘真的是很愛趙永安,所以那時候享受著他的縱容,才會那麼開心吧。也正是因為篤信他會一直這般待她,才會任性地予取予求。
即便是現在被這樣對待,她還是能夠說到做到。
隔天,她就當真放了神醫,還派人將那塊晶石送上了門。
曾經邢歡日思夜想著集齊所有晶石,根治寒疾,她不想讓娘白發人送黑發人。可她沒從想過,有一天,當夢想成真後,竟然會笑不出聲。
她默默地在心底反問著自己:邢歡呐邢歡,你傷害了多少人,撒了多少謊,才拿到這些?
就為了保住自己一條命,枉顧別人的感受,他日到了地府,怕是也會遭天譴吧。
“有很多事,如果當初沒有去嚐試,事後想起會是遺憾。如果嚐試了,哪怕過程不盡如人意,事後想起會是經驗。你是要遺憾,還是要積累經驗避開往後的傷害?”
頗有哲理的話音在她耳畔響起,她回神仰頭,看向突然出現在她房裏的趙靜安,不甘地嘟了嘟唇,“你又知道我在想什麼了?”
“不了解你,還怎麼做你的大師?”他輕笑著把手中湯盅放到桌上,“把湯喝了。”
“你煮的?”邢歡挪了挪身子,這才發現天色都已經暗了,晚膳也沒去用,的確是有些餓了。剛掀開蓋子,食物香氣就撲鼻而來,她嬌笑著問道。
“嗯,替娘煮的,就順便算上你那份了。”說著,他撩袍入座,岔開雙腿,空出一半的凳子,拍了拍,“坐過來。”
“做、做什麼……”喝個湯而已,不用那麼親密吧?
“想抱你。”
簡簡單單的答案,於邢歡而言,勝過任何情話,心都快被融化了。她乖巧地起身,走到他跟前,入座後,放鬆心神偎進他懷裏。
“知不知道趙家莊有多少族人?”邊問,他邊抬手用勺子舀了口湯,耐著性子吹涼後,才遞送到她唇邊,用眼神示意她張嘴。
邢歡點了點頭,啟唇,任由著他把湯汁送進她嘴裏。她沒病沒災有手有腳,自己喝碗湯不是問題,也知道這般撒嬌著實做作得很,可還是不想推拒地享受著他的寵。這樣被一個男人伺候著的感覺,她第一次嚐到,原來人真的會越來越貪心。
“那你怕嗎?”人越多,便意味著他們需要遭受的白眼也越多。那些人怎麼想,他不在乎,但邢歡能不能承受得住,他很在乎。如果愛她,是為她帶來更多磨難,他不確定自己還有沒有辦法堅定。
她用力搖頭,毫不猶豫,分外的堅定。
“哪怕趙家莊再也容不下我們,和我一起居無定所浪跡天涯,也不怕?”
“那多刺激。你是大師,我是師太,我們可以合作無間一路行騙一路斂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