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來這套。你娘那麼大張旗鼓地給你訂製棺材,不就是想讓我來嗎?現在我都已經壓在你身上了,還裝什麼?”
她一度以為娘的腹黑已經到了極致,沒想過會棋逢對手,但問題是……“我不是說那個啦,是、是……是我肚子裏有娃娃了!”
“……”
尾聲
邢歡以為,趙靜安出現在祈州時便已經識破娘的伎倆,也知道她的病並非當真需要晶石做藥引。可後來他才知曉,原來那一天他本打算來看她最後一眼,然後……就真的去奈何橋上等她。
靜安在離開京城前,把婆婆和永安以及一堆下人全安置到了別處,就連趙家莊的一幹族人也大多舉家遷徙了。
他帶齊了四塊晶石來找她,決定看她吞下藥後,就獨自進宮麵聖告之實情。
當然了,按照趙靜安的個性來說,這些事非得等到他下次爆發,才會再次一次性告訴她。所以在他爆發前,她必須自己看懂,或是去別處打聽。
所以,以上種種,全都是邢歡從永安那聽來的。
她從永安那聽來的還有一件更震驚的事。
“你真的要出家?!”
“女施主,不必多勸,貧僧已經決定了。”
邢歡怔怔看著眼前的人,那熟悉的綠袈裟很明顯是趙靜安友情讚助的,可那副和他哥當初如出一轍的模樣又是什麼意思?好半天,她才緩過神,“不是,我沒有要勸你,隻是想問你打算去哪間廟?”從此,她絕對不去燒香的寺廟黑名單裏,又多了一個。
“死肥婆!你也太沒良心了吧?意思意思留一下也好啊!我是被你傷到肝腸寸斷才選擇出家的!”對,就是這樣,要讓她一直心懷內疚!
“我說,你有點創新精神好不好?什麼肝腸寸斷、什麼我心已死,拜托,這招你哥兩年前就用過了。”
“不要說說笑笑的,我是認真的。邢歡,我都已經要走了,這一去也不知道要多久才回來,你最後叫聲相公聽聽吧。”
聞言,原本在一旁不動聲色的趙靜安忍耐不住了,本想給足他們最後的時間告別,也算是有點兄長氣度了。但是,得寸進尺了!他挑了挑眉梢,不發一言,斜睨著邢歡。
那潛台詞很明顯--你敢叫試試看。
邢歡幹笑著避開他的目光,她很有原則的,相公就是相公,隻能有一個。好比當日對著悟色大師,死活喚不出“相公”這兩個字一樣。於是乎,她隻好繼續顧左右而言他,“邢歡個屁!你忘了我改名了嗎?我現在姓趙,叫趙歡!”
這是婆婆想出來的餿主意,說是雖然她和靜安的姻親關係不存在了,但再怎麼說曾經也是大伯和弟妹,為了堵住悠悠之口,她不如換個名字換個身份,堂堂正正再嫁一次。就算是有族人或者江湖兒女認出來,抵死不認就是了,從前的邢歡,就當是寒疾死了。
對於這事,意見最大的就是神醫,因為這樣著實有損他的醫術。也不知道娘用了什麼法子,他同意了,隻是考慮在彌留之際該不該把這個秘密告訴兒孫。
趙歡這名字,是靜安給取的,他說這樣方便他隨時隨地召喚她……
“趙永安!你居然用出家來躲我?你以為這樣我就會罷休嗎?做夢!我說過要恨你,就這輩子都不會放過你!別說是出家了,就算你死了變成鬼,我也要請道士把你抓出來去見官!”一道中氣十足的吼聲突然插入了這場親人間的告別中。
三人動作一致地慢悠悠轉過頭,看向那位無處不在的女捕快。
這一次,靜安倒是無比同意她的話。很明顯,永安出家的理由就是為了躲曉閑。還有一個更幼稚的根本理由,據永安自己所說,他哥出家兩年可以歪打正著拐著個娘子,說明多念念經燒燒香還是有用的,所以他要去試試。
“不說了,我趕時間!”第一時間回過神後,趙永安匆忙撂下話,撒腿就跑。
一看就是沒經受過“江湖一姐”追殺洗禮的人,管曉閑很快就離他隻有幾步之遙了。
他邊跑邊忙著回頭查看情況,一瞧見那抹近在咫尺眼看就要抓到他的身影,他加快腳步,還伴著句戲謔的話音,“哎喲,姑娘,你長得真像我死去的未婚妻啊。”
“……”
“趙靜安,他學你學得挺像啊!”默默看著那出戲,邢歡忍不住用手肘撞了撞身邊的男人。
“兄弟嘛。”
“你們家血統還真優良啊!”
“嗯,等你傳承。乖,別吹風了,回房養胎去。早點把這個拉出來,我們還能再接再厲多傳承幾個。”
“……”
由此可見,他們趙家其實還有個優良傳統,就是兄弟倆嘴都挺賤的,都有辦法把女人堵得說不出話。
基本上,所有的一切稱得上皆大歡喜。
隻有兩個人例外。
其一,是神醫,據說他被揍得好慘,生意也越來越慘淡。江湖傳說,他是得罪了愛妻如命的趙家莊大少爺,好端端地去咒人家大少奶奶肚裏的胎不正常,還哄騙人家買他的墮胎藥,真是庸醫啊庸醫。
唉,為什麼庸醫會變成趙家莊的專用大夫,聘請他的薪資還挺高?
那就不得而知了,江湖沒有這則傳言呐。
其二……事情是這樣的,在他家總管丫鬟出嫁當日,趙家莊大少爺攜著大少奶奶一塊出席,包了份好大好大的賀禮直接甩在了人家新娘的床上,那賀禮是一個人,那個人是被打得鼻青臉腫的任萬銀。
後來怎樣了?這個江湖還是有傳言的,隻不過那是另一則說來話長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