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逃走的路徑,四散去找。

兩位大人一人在此督著,一人根據現場搜集的蛛絲馬跡,去查究竟是何人下的手。

四周都是山,翻過了山,仍是山,山路崎嶇,又是春日,草木興榮,找起人來,哪兒那麼容易。

找了多時,終於在今日發現一具穿著公主衣飾的女屍,女屍屍身已毀,麵目全非,因穿著公主服飾,兩位大人忙將此事上稟皇帝。

聽完刑部尚書的奏稟,皇帝隻覺一陣天旋地轉。

竇回扶住了他,滿是驚慌地道︰“陛下,您別心慌……”節哀兩字,卻怎麼也不敢說,唯恐刺了皇帝的心。

皇帝咬牙,定住心神,一雙鷹目赤紅地盯著那刑部尚書,道︰“屍身在何處?朕要親自驗看!”

屍身已然腐爛了,一抬上殿,滿是惡臭。那一身鵝黃的衣裳,正是濮陽當日出宮所著。屍體的身量,也與濮陽相仿。竇回往那處掃了一眼,便閉了眼,這應當,就是七殿下了。

皇帝不肯死心,他推開竇回,自己一步一步地走過去,大臣們都攔著,擔心皇帝見了公主之慘狀,受了刺激。

皇帝厲聲斥道︰“都退下!”

無人敢再阻攔。

屍身就在那裏,皇帝走過去,隻見已然麵目全非,辨不出她生前是如何顏容姣好。皇帝屈身,雙手顫唞地踫了踫她的額頭。殿上大臣見此,無不掩麵垂淚。

然而片刻,皇帝猛地站了起來,高聲道︰“趙卿!”

刑部尚書趙邕心懷惴惴地上前︰“陛下?”

“此人不是公主!”皇帝麵上有了絲笑意,就如撥雲見日,連日來的陰沉一掃而空!

他指著屍身耳朵上的耳環,道︰“此為銅製。”

不單銅製,連一絲點綴也無,平平無奇,毫不起眼,與那金玉所製,匠人精心雕琢的釵子差的不止一星半點。公主無論如何,都不會用這等拙劣的飾物!

既然這不是公主,既然此人扮做了公主,公主多半還活著!

皇帝大喜,連聲道︰“快!再去查!定要將朕的女兒安然無恙地帶回來!”

趙邕見此人不是公主,也是鬆了好大一口氣,忙不迭地跪下,應了。可他卻沒有立即起身離去,而是暗暗地看了眼大理寺卿張道之。

張道之接到他的眼色,微微頷首。

皇帝回身坐回禦座上,滿是笑意,他見趙邕還不走,便問︰“趙卿可還有事呈稟?”

濮陽多半無事,使得皇帝十分寬慰,見誰都是好人,語氣也不止輕柔了一星半點。

張道之一並跪了下來,與趙邕異口同聲道︰“臣等在刺客一事上查出了一些眉目,欲密奏陛下,還望陛下答允。”

與此同時,晉王府中,同有一名大臣在稟報此事。

“你說什麼?”晉王大驚失色,“張道之查出來了?”

那名大臣是大理寺的官員,受晉王指派,在大理寺中探聽消息,今日方一探聽確切,張道之前腳出了大理寺,他後腳便朝晉王府飛奔而來。

“正卿已查明,刺殺濮陽殿下一事……”大臣抬頭看了眼晉王,便惶恐不安的伏身,“是殿下所為。眼下,已入宮稟告聖上了!”

晉王麵上閃過一絲恐懼,他強自鎮定,盯著那大臣再問︰“張道之是如何查出來的?”

他隻盼大理寺卿不過懷疑而已,尚未有明確的證據,還能讓他在聖上麵前自辯。

大臣卻顫著聲道︰“刺客所有器械有趙王府的印記,正卿派人查了這批印記,發現這刻字的手法是出自將作監的一名老匠人,他沿著這條線查去,卻發覺那匠人已死……”後麵便是一係列的順藤摸瓜,一路摸到了晉王身上。

連證物都被他找到了。

宣德殿中,皇帝遣退了紐﹜蒧梩痋@蛟詰釕希 灰蛔嗝鰨 徊 鉤噬狹酥錚骸叭舴遣槊鰨 家膊桓彝浴!

皇帝細細地看過證物,恨恨咬牙道︰“這畜牲!”

他眼中恨意滔天,立即叫來竇回,道︰“去召晉王來!”

竇回不敢置喙,親出門去安排人手,這是欲拿晉王問罪,雖未言派禁軍所拿,但還得謹慎一些,多拍幾個靈醒之人,若橫生枝節,也好有個防備。

竇回剛一出殿,皇帝陰沉的麵容便緩了一些,與那兩位大臣道︰“此事,密之。”

而晉王在府中來回踱步,心驚膽戰。

那位通風報信的大臣已走了。晉王請了他那幾位足智多謀的幕僚來謀事,,欲周轉出一條脫身之計,眾人七嘴八舌,卻無可用之計。晉王勉力讓自己寧神,自己也在想,究竟,要如何應對阿爹斥問?

晉王怕得很,想到趙王現下雖還禁足,隻怕過不得多久,便能解禁,來到他麵前耀武揚威,晉王眸色沉了下來。

一番勞碌竟是自尋死路嗎?晉王怎甘心如此。

可又著實尋不出破解之法。

正當晉王萬般無措之下,長史快步入殿,彎身一禮,道︰“殿下,門外有一小郎,稱他手中有濮陽殿下交與殿下的書信。”

七娘!晉王連忙道︰“快帶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