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1 / 3)

短短的三個月,她接連失去了自己的公司、財富、權力、家園、丈夫、父親,以及最珍視的孩子。

十年來,她從未想象過也不敢去想象,當申明被莫須有的罪名關在監獄裏,又被剝奪了最寶貴的教師身份,被葬送了十多年來寒窗苦讀得來的一切,最後還失去了自己的新娘,該是怎樣的痛苦與絕望?

就像此刻的自己……

申明?

如果有來生,你會是誰?

去年6月19日深夜十點,那個在後院裏燒錫箔的男孩嗎?

望兒?

最後的幾個月,他作為養子住在穀家,所有秘密就在身邊觸手可及。更因為穀秋莎的疏忽,讓公司大權旁落在路中嶽以及新來的總經理助理手中--她私下調查過馬力這個人,發現他在應聘過程中,塗改了自己的簡曆,清華大學的高才生沒錯,但高中是在南明中學,畢業於1995年,很可能是申明帶過的學生。

司望--馬力--申明。

這個四年級的小學生,究竟有多麼可怕?

出租車停了下來,並非穀秋莎租住的公寓,而是一條狹窄破爛的巷子,迎麵是那棵剛冒出綠葉的大槐樹。

葬禮的下午,春天終於來了。

她看著三樓的那扇窗戶,外頭晾曬著女人與小孩的衣服。她翻看了樓道裏的信箱,果然有印著何清影名字的信封,都是些垃圾郵件與廣告,看來他們母子還住在這裏。

穀秋莎不敢貿然上去,她必須秘密潛伏起來,夜以繼日,年複一年,如影隨形,盯著司望和他的媽媽,直到抓住他們的把柄,挖出隱藏在這個男孩身上的秘密。

比起殺了她父親的路中嶽,她更害怕這身高不足一米四,體重不到30公斤,曾經叫過她媽媽的男孩。

正當她要轉身離去,背後響起一個聲音:“穀小姐,很高興又見到你。”

是個溫柔的女聲,穀秋莎慌張地回頭,果然是司望的媽媽。何清影保持著姣好的麵容與不曾走樣的身材,手裏拎著菜籃子,有幾條新鮮的帶魚,這是司望最愛吃的。

“哦,你好,我隻是路過。”

穀秋莎都不敢去看對方眼睛,一年前她居高臨下地過來,麵對這窮困潦倒的母親,施舍般提出收養她兒子的願望。如今兩個人卻交換了位置,雖然年齡相同,她卻似乎比何清影還老了好幾歲。

“穀小姐,你家裏出什麼事了嗎?”

何清影看到了她胳膊上的黑紗,穀秋莎苦笑一聲:“家破人亡!”

“怎麼會呢?”

“你是在裝小白兔吧?”穀秋莎毫不客氣地回了一句,“我剛從追悼會上下來,把我的父親燒成了骨灰。”

“對不起!”

何清影自然地後退了一步,盯著穀秋莎看了幾眼。

“我身上帶著死人的晦氣呢,不要靠近我哦!”

“這個……真是非常遺憾,以前承蒙您的關照,我心裏還很感激,要不要上去坐坐?”

“不必了,我怕打擾了望--”穀秋莎剛想說出“望兒”二字,馬上改口道,“司望。”

“剛過放學時間,我還不知道他有沒有回家呢。”

“何小姐,有句話我想跟你說一聲--雖然,你兒子是個難得的天才,但你不覺得他很奇怪嗎?”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望兒確實超乎常人的聰明,但在我的眼裏,他仍然是個普通的孩子,天涼了要加衣,生病了要送醫院,喜歡吃媽媽做的飯菜,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