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黃海。”
司望閉上眼睛,自言自語。
“兩個月前,我剛從南方回來。作為被全國通緝的老逃犯,我有三張不同的身份證,卻還是不敢住旅館。這棟小樓是我叔叔的家,差不多三十年前,他被人殺死在樓下的客廳,從此成了凶宅,再沒人敢踏進一步--我想你或者警察,都不會想到這個地方的!所以,我感到非常好奇,你是怎麼找過來的?”
“6月19日,你不會忘了這個日期吧?”
終於,司望能完整地說完一句話了。
“你真的以為自己是申明?親愛的望兒,至少在那大半年裏,我還是你的養父呢!你隻是一個可憐的妄想狂,永遠在撒謊的小孩子,被你身邊的陰謀家控製著,比如你的媽媽何清影,比如那個叫馬力的混蛋,為了奪取穀家的財產,同時也把我徹底地毀了。”
“路中嶽,你應該感激我才對--是我發現了你被穀秋莎藥物閹割的秘密。”
果然觸到了痛處,他凶狠地扇了司望一記耳光,又揉著少年的臉頰說:“對不起,你都長到那麼大了,有不少女生喜歡你吧?”
“真的,沒想到你會在這裏!上午,我先來安息路,對麵有申明住過的地下室。而這棟沉睡的凶宅,曾經是我媽媽的家,這個小房間是屬於她的,還有櫃子上的這些娃娃。下午,我計劃要去南明高中,等到晚上十點,就在魔女區度過--宛如申明的一生。”
“申明的一生?”路中嶽古怪地笑起來,“小朋友,你的妄想症更嚴重了吧?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比我更了解申明的人了,甚至要比他自己更清楚。”
“你還知道什麼?”
“1995年的今晚,死在魔女區的地下,也許是他最好的歸宿。”
司望這才恢複臉部肌肉的力量,擺出猙獰的表情:“怎麼說?”
“就算申明娶了穀秋莎為妻,就算他成了穀長龍的女婿,你以為他真能成為達官貴人?真能擺脫他那卑賤的出身?無論是穀家還是教育局,從來沒有一個人看得起申明。他不過是穀長龍的一枚棋子,為了更放心地讓他賣命而已,也可以隨時一腳蹬開--1995年,申明被當作殺人嫌疑犯以後,穀長龍不就是這樣做的嗎?這種事,早一年,晚一年,遲早都會發生。就算他不犯任何錯誤,光憑所有人的嫉妒,就足夠死一千回!”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在這個世界上,真正把申明當作朋友的,也隻有我路中嶽一個人!”
“你還把他當作朋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直到今天,我依然在想念,我最好的兄弟。”路中嶽跪倒在地,對著牆壁懺悔,“對不起,申明,其實我一直為你而高興,當你被保送進北大,當你說起未婚妻,當你成為一個受人尊敬的老師,我知道你快要出人頭地了,不用再被人從骨子裏瞧不起--但這個世界容不下你這等人,哪怕這輩子再努力,兢兢業業如履薄冰,品學兼優出類拔萃,到頭來不過一場黃粱美夢!人的命運從出生起就注定了,如果一定要改變,就會粉身碎骨。你不知道,每個人都在私下說:申明嘛,那個私生子、野種,在傭人的地下室裏長大,他也配?”
“私生子這件事,就是你傳出去的吧?”
“高中時代,我一直都對申明很好奇,不知道你是怎樣的人?而你從沒提到過自己的父母,更沒帶我們去過你家。有一次,我偷偷跟蹤你,發現你寄人籬下住在別人家,你的外婆隻是個傭人。那天,有個中年男人來看你,悄悄塞給你一些錢,還對你說爸爸如何如何。後來,我才發現他是個檢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