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 / 2)

安頓好兩老,田恬捧著宣委會領導給的衣服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將衣服妥善安置在五鬥櫃上,又仔細抻平了每一處的褶皺,這才如卸了千斤重擔般,癱軟在床上!

這兩天,不,是重生後的這些日子,她就像做夢演電影一樣,曲折離奇,卻沒有一點的真實感。她也像打怪做任務一樣,抱著遊戲的態度,隨著心情一路過關斬將。直到經曆了這一天一宿,她才意識到自己也是一個脖子抗一個腦袋的人,挨打也會疼,小細胳膊擰不過粗大腿。清委會和紅小兵那些人,真不是人能惹得起的,管你是幹部還是兵,人民還是工人的,隻要被它們抓住點小尾巴,不死也要脫層皮。

田恬承認自己就一俗人,貪生怕死還好逸惡勞,可這也是人之常情,沒誰會嫌自己脖子上的腦袋太沉。正因為看清了形式,反抗隻是以卵擊石,沒骨氣總好過沒命吧。

而且她也看出來了,這次演出如果不順利的話,那之前關她們的那個旱廁,興許就是她未來幾年的家了。穿的不好她忍了,本來也不是什麼講究人,吃的少點也沒事,就算提前減肥了,但作為一個小潔癖,住在廁所這個真忍不了。

再說爺爺奶奶年紀也大了,還受這麼大一通折騰,真的被關起來,不用說隔三差五的批判小會兒,,再來一次這樣的武鬥,兩把老骨頭就真得散架了。

演出的前幾天,除了吃飯睡覺,田恬真是不停歇的在練舞。她以前至多就是跳個勁舞團,芭蕾這種高大上的存在,電視裏倒是看過,所以現在全得憑身體的本能來支配。

跳舞穿的軍服是不太合身的,可是田恬也不敢去做修改,這年代不是沒有勇於衝破封建追趕潮流的人。但是被打成走資派,扣過高帽子的,真沒一個敢窮嘚瑟的。之前孫家的一窩地主崽子,走在大街上都不被允許四處張望,他們家一個三歲的小孫子,這幾個月下來,走路習慣性的垂頭含胸,讓他挺直腰板兒這孩子都不會了。

之前田恬還覺得可憐,現在他們‘走資派’也享受了相同的待遇,哪裏是可憐兩個字能概括的了的,丟人現眼那都是小事,稍微反抗不服都容易小命不保。所以,為了日子能好過一點,就算心不甘情不願,她也得把這出表演弄圓滿了。

演出的當天,田恬把一身綠色軍服穿戴整齊,兩根長辮子梳的溜光水滑,發尾幫著一根紅毛線頭繩兒。這種樸實無華的打扮,放在這時候是要被讚美的,而且田恬長的漂亮,就算沒有多餘的裝飾,也沒有華麗的服飾,依舊如一顆珍珠般盈盈熠熠。

田恬他們這次連彩排大概要去個三天左右,走之前她把糧本留在了家裏。

現在舉國上下鬧饑荒,每天每人憑當地的戶口糧本領取救濟糧,如果沒有這兩個小本,任憑你花多少錢,在公家商店也買不到一顆糧食。

饑荒這才剛開始,大家夥領到的糧食也將將夠混個半飽。大部分民眾對這次災害都是抱著樂觀的態度的,認為國家有困難,我們就勒緊褲腰帶克服一下。新國家大風大浪都過來了,還會戰勝不了小小的蝗蟲旱澇。

田恬卻是有心理準備的,雖然她來到的是平行空間,可萬一曆史重疊了怎麼辦。人幾個月吃不飽,可以靠意誌力戰勝生理上的需要,但是一年,兩年,甚至三年呢!

所以她開始有意識的屯糧,閱曆豐富的二老也讚同,每天省下一把糧,興許以後還能救命。反正他們年紀也大了,清減一點,對養生還有好處呢。

但田恬不行,出門不帶糧本,萬一吃飯的食堂不免費,要撕糧票怎麼辦。她還在長身體呢,年輕人活動量還大,本來就吃不飽,餓的更得快。

田恬卻還是沒帶走糧本,她有自己的小心眼,她可是要去給主席演出的,餓誰也不能餓她,沒勁兒怎麼跳舞啊。

當他們一行人去食堂吃飯的時候,沒想到還真要糧票了,聽說連主席都是如此,不搞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