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事情,不提也罷,無非就是雞飛狗跳各種的不適應。其中王甘露還來諷刺她一回,那會兒她剛好不小心跌倒在泥塘裏,氣得她直抹眼淚,王甘露還挖苦說她資本家的小姐就是嬌氣,氣的田恬恨不得拿大泥巴糊她。
收工的時候,忽然聽二隊那頭跟狼嚎一樣,大家還以為出什麼事了呢,過去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王甘露剛才笑話完田恬回去的時候,不小心磕破了腿,她也沒怎麼在意就繼續下田了。因為她也是新人,一樣被安排比較清閑的拔草工作,可等收工後從泥田裏出來的時候,才發現蹭破皮的那條腿上,密密麻麻掛了一排的螞蟥,各個都吸飽了血肚子脹的老大。
這年頭打火機還是稀罕物,更少有人揣著火柴來澆田,可這螞蟥就得拿火燒,硬從身上往下扒的話,肉都能給你吸掉一塊。農田離村子裏又有些距離,王甘露就這麼帶著螞蟥哭了半個多小時。
其中有不少人議論說:“幸虧傷口小點,不然再吸上幾隻,這小姑娘半身血都得吸出去。不過咱們這螞蟥一向不多,難道是因為災荒年,這玩意兒也泛濫麼?”
“不能吧,我今天在田裏蹚一天,也沒一個咬我的!估計是小王同誌踩到螞蟥窩了。”
這東西切不死碾不隨,把螞蟥弄了下去,也隻能用火燒,這幾隻螞蟥噴出來的血,就得一小盆。大家除了覺得王甘露比較倒黴外,其他也沒多想,這麼些人在田裏,就她一個人被咬這德行,點子也算背到家了。
大家幹完活都是一起往屯子裏走,走到半路的時候,高原正好開著拖拉機從村外回來。車裏還有劉巧鳳兩口子,也不知道是特意去接他們,還是出去辦事順便拉回來的。
負責照顧他們這一批新下鄉青年的洪羽,忙攔住了車,說道:“高同誌!我們這裏有位女同誌受傷了,能讓她搭個便車麼?”
拖拉機停下來後,又‘突突’半天才算熄火,女同誌們七手八腳的把王甘露往車上扶,男同誌就羨慕的摸著車頭問高原開車是啥感覺。
王甘露失了不少的血又嚇夠嗆,坐上車後才覺得緩過一口氣兒,正要和司機道謝,可看到開車的是高原後,她瞬間變臉氣憤的指責道:“就是你!要不是你把我絆倒了,我能這樣麼!之前也是因為你推我,後背疼了一晚上,今天又是你!你是喪門星轉世吧!”
高原有點發蒙,他才從外麵辦事回來,這到底是哪兒跟哪兒啊!
“這位同誌是在是抱歉了,那會兒挑著擔子過田埂,一時沒掌握好平衡把你帶倒了!摔的這麼嚴重麼?我直接帶你到衛生所看看吧!”
嚴重麼?損失了一小盆血還嚇破了膽能不嚴重麼,可那會兒她確實就是擦破了點皮而已。至於後來被螞蟥咬,也不是人家推著讓你下的田。。
洪羽算是聽明白了些,趕忙對高原說:“沒事的,沒事的!小王同誌今天受了點驚,有點混說話,高同誌別往心裏去。”
高原也好脾氣的擺擺手,表示不介意,他說:“新來的同誌,一時不適應是可以理解的。不過要是哪難受一定別挺著,在咱們大隊跟到自家一樣,這些同誌就是親人,都會關懷愛護你的。”高原一番話說的親切大氣,下麵的其他同誌聽到後齊聲叫好!兵團是我家,努力建設它!
這個王甘露平常看著賊精賊靈的,自己的利益一受到損害,就開始混攀亂咬,這要擱抗戰那幾年,準是個投敵的大叛徒。也就是碰到高原這樣好說話的同誌,換個人試試,還喪門星還轉世,竟然敢公然宣揚牛鬼蛇神,這是嫌腦袋太光想帶帽子吧。
以前覺得這個小同誌挺積極挺進步,通過這件事後,洪羽怕哪天再被她這樣拎不清的性子連累了,漸漸對她不太熱絡了。
一大群人,你一句口號我一首歌的,沒人去注意高原那玩味的淺笑。田恬一直在人群後麵沒吱聲,她們一小隊的人都在這表示對同誌的關心,她自己獨自先走也不好。正因為沒參與進去,所以她捕捉到了高原臉上的那抹笑容,不過她也沒多想,覺得自己是累的眼花了,那麼好的同誌,怎麼會露出那麼詭異的表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