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1 / 3)

本來也是好好地端在手中,聽到他方才的回答,手一僵,就不受控製地落下去了。

忘了?忘了!王沆呼吸半天也靜不下來,他死死地盯著張哲之的頭頂,左額有個旋,明明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他想著,頓感胸口一緊,呼吸一滯,死死地用左手撐著桌麵,保持著和原來一樣的姿態。

“那你嬸嬸從來未和你說過以前的事嗎?”張哲之聽出他聲音裏不易覺察的顫唞,隻是不明白自己的回答為什麼引起三爺這麼大的反應。他歪著頭想了想:“嗯……以前的事,或多或少應該都是說過的,不過我當時年紀太小,又大病初愈,亦不曾主動去問。就算能記住,應該也不多。”

“把你能記住的都說出來。”

“這……”張哲之努力的回憶過去,生怕有什麼痛苦相思被忘記了,又是一番斟酌語句,“大概在我六歲時,家裏曾經有過一次搬遷。搬家之前爹爹好像在做茶葉生意,不過貌似做得不好,也可能是經營不善破了產,才賣房遷移吧。”

“你有什麼東西是不能吃的。”

“啊?!”問題轉換得太快,張哲之停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小人自小對海鮮過敏,一尺海鮮就生紅疹,試了多少方子都未見好轉。”三爺問我這個作甚?莫非今後還請廚子特地為我一個人做菜嗎?

“嗯。”一陣椅子挪動的聲音,今早那雙勾花金靴停在了自己麵前,“明日起,你就是我的小廝了。”

張哲之嘴角有些抽[dòng],沒有給王沆任何回應。他在心裏納悶,小廝,哪種小廝?你一勾手就投懷送抱的小廝嗎?

王沆似聽到了他心中的話,冷笑了一聲:“明日莫遲了。”語畢,便施施然走下了涼亭,留張哲之一個人還跪在那,也不叫人過去照看著,單單叫來肖齊,托他去查查張哲之的背景。待肖齊走後,他從遠處看見張哲之還在涼亭跪著,從未有過表情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波動,“為何相見不如懷念。”

第4章 第四章

王沆有起床氣。府裏伺候他起居的人都是一天一換,就算給他們百兩雪花紋銀,也不願意每天早上伺候王沆起床。但即使是一天一換,也有很多人受不了王沆的脾氣,做了兩三個月就走的大有人在。

不過今天早上,似和往常有些不同。

張哲之已經在這裏等了快一個時辰,昨晚王安隻交待辰時之前在門外候著,辰時一到,自然有人來告訴他該做什麼。但現在,張哲之抬眼望望四周,第十二片被風吹落的樹葉飄到腳下。他壓下心頭的怒火,專心致誌地數起第十三片落葉。

“張哲之。”眨眼功夫,裏頭就懶散的喚著。

是該回答“小的在”還是“奴才在”啊?他猶豫了一下,嘴還沒張,裏麵又傳出一聲,還是喚著自己的名字,隻不過音調特地壓低,音量卻加大。莫非是生氣了?

他忙不迭的回著:“三爺有何吩咐?”

安靜了一會兒,王沆的怒氣才消,他坐在床邊,一邊想一邊到處看。床——還好;書桌——不算太亂;書架——還沒裝滿……最後目光停留在腳邊的靴子上。他輕輕地用腳把鞋子挪遠了些,正要開口時,餘光掃到自己臃腫的身體。明明話已衝到嘴邊,卻硬生生地吞回肚裏,嘲諷和悲哀複雜地抱在一起,像一團發酵後的饅頭,越長越大。刹那間,王沆用腳把鞋勾到眼前,又慢慢地穿好。想說的都變成了無情的差遣:“去南院吳管事那,把梳洗的物件帶來。”

外麵的人回答了一聲之後,就“咚咚咚”的跑遠了。王沆也趁這個時候把衣物都穿戴整齊,偏偏披散著一頭長發,麵無表情地盯著門口。

“三爺!”張哲之氣喘籲籲地朝裏叫著,一盆水端在手上也不敢放下,“梳洗的物件都已準備妥當。”天知道,自己這一路跑來,還得小心著不讓水都撒完,前十幾年的修為都全部用上!要是師傅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