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就好像自己心愛的玩具突然被被人奪了一般。
樓寶應了一聲,拉開桌椅,正要往外走,被金少一把抓住手腕。
金少探過身,半圈住樓寶很是親昵的在她耳邊道:“中午一起吃海鮮,辦公室裏等我,乖乖的!”
他的聲音雖然很小,近乎耳語,可惜人魚族的耳朵向來犀利,於百裏之外的聲波都能探聽的一清二楚,何況區區的耳語。
練紅城的手在會議桌下緩緩的握起,這下,他再也克製不了心裏的擔憂,將整個憂思都掛在了臉上。
“大衛,事情變得很棘手!寶寶隨時會變身,她自己吃了海鮮,我不知道她食用的數量和頻率,沒有辦法估算她變身的時間。”出來的時候,他再次歎息,一向冷漠淡定的麵上第一次露出了無可奈何的神情,“而且,寶寶的養父母也失去了蹤影,我總是覺得跟這個金少脫不了幹係!”
樓寶的養父母照理說,早該在兩天前到達這座城市,然後接她回去好好安撫,誰知道,兩人下了飛機以後,雙雙失去了蹤影。
這讓練紅城的心裏平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紅城大人,沒有想得那麼糟,樓寶的運氣應該不會那麼差,當著眾人變身吧?”金發碧眼的大衛小心翼翼的安撫紅城。
當眼光再次瞄到紅城手心裏滲出的血絲,他這才了解原來一向冷靜的六皇子殿下的心裏,已經是出離的恐慌了。
“紅城,我們去把樓寶搶回來吧!”他一掌擊中練紅城的肩膀上,很嚴肅的和紅城對視。
練紅城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朝著他翻了個白眼,冷冷哼了一聲:“廢話!”
從金少手下搶人,並且還要保證樓寶毫發未傷,根本是不可能的。
“你知道金少是靠做什麼起家的?”走了幾步,練紅城停下了腳步,轉過頭來冷冷的問大衛。
大衛怔了怔,小心翼翼的回答他:“黑社會吧……”
其實根本不用質疑,之前的資料都指向了一點,金少的身份在本省中是較為特殊的,走的是白道,私下做的卻是黑道。
他將白與黑糅合的那樣的和諧,不得不說,金少的確是有些本事的。
“他是靠走私軍火起家的!”練紅城搖搖頭,用責備的眼神看大衛:“難道你的精力都耗在了與人類的打情罵俏上?”
哎……這完全屬於遷怒了,百來年來,都是大衛跟在他的身後,大衛的辦事能力,又豈會真的像他說得那麼差。
隻是心焦,尋不著發泄的途徑,索性都發在了大衛的身上。
兩人默默走了許久之後,練紅城終於忍不住,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轉過身去,瞪著大衛無比焦躁道:“我不能硬來,如果硬來,寶寶會受驚!”
不是沒有想過去搶奪,隻是在那之間,樓寶肯定不可避免的會看見一些醜陋的東西,他不會亦不願,讓心中疼愛的小魚有絲毫的汙染。
他希望,樓寶永遠如同水晶一樣清澈透亮,同時亦希望樓寶能快快的成長起來,知曉並能麵對世間一切的醜陋,這種複雜的心情,始終糾結在他心頭,家裏的育兒全書,足足有一書房那麼多,怎麼翻,也找不出兩全之策。
孩子大了,總是讓人掛心的。
“紅城大人,我覺得您開始蒼老了!”大衛沉吟許久以後,開口道。
練紅城斜睨了他一眼,冷冷的,黑邃幽深的眸子裏,有熊熊的火花。
“你讓我覺得,你是一條有著戀女情節的老阿爸!”偏偏有人不怕死,起著性子去點火。
練紅城突然就冷冷的笑出了聲,眸中火花一閃,咬著牙笑道:“大衛,從這周開始,我會好好的關照你!”
對於一個糾結在年齡上的男性人魚來說,大衛同誌毫無疑問是揭了紅城殿下的逆鱗。
“那麼,首先,你先自己步行去海鮮城吧!”
哎?大衛傻眼,眼睜睜的看見練紅城打開車門,鑽了進去,突然了悟,顛著小步,邊跑邊嚷:“紅城大人,我並不是說你年紀大,……真的!你看,我摸著胸口在發誓!我以我的魚鰓發誓,我以我的生命珠發誓!”他嘶聲力竭的振臂高呼:“你相信我……你現在看起來,比樓寶小姑娘還要年輕!”
呼啦,車子猛地刹住,打了一個圈,遠遠的繞過來,車窗打開一線,露出練紅城似笑非笑的眼:“大衛,從現在開始,不允許你塗任何人類的護膚品!”
嗷……大衛終於飆淚了,對於一個瘋狂熱愛著人類化妝品的花樣美男魚,這是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紅城,我錯了,我檢討……”他開始追著轎車,聲淚俱下。
“大人,我想你如果見到樓寶小姑娘會需要一份禮物!”大衛一路狂奔,敲著玻璃給紅城出謀劃策。
“你想,一切安定下來,你安撫了她以後,是不是需要有一份別致的禮物作為開場白?”
紅城的車子嘎吱一下,猛的停了下來。
車窗緩緩的下搖,出現在窗口的是紅城沉思的臉。
“我想我已經準備好禮物了!”
他突然想起不久之前收到最後一封信的情形,不禁嘴角都蘊了一絲笑意,順帶將大衛拉上了車。
大衛會意,端端正正的坐在車裏。
紅城開著車依然沉浸在將要送出禮物的歡喜之中。
那一日,已經是黃昏,他接到大衛送來的信。
“小魚叔叔,我需要一件生日禮物,用來證實我已經長大了……”200歲生日前,那位可愛的人魚小姐撒著嬌朝著這位素未謀麵的小魚叔叔討要生日禮物。
信件放在六皇子殿下的案頭,他的嘴角悄悄的彎了又彎,修長的手指撫過信紙,滿眼都是柔柔的蜜意。
該有怎麼一份禮物呢,所有的禮物,都是無足輕重的,他的心中,早已經有了打算,在他心口的項鏈上,綴著他早已經準備了近百年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