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城打好結扣以後，這才鬆了一口氣，一抬眼，看見大衛揶揄的眼神，立刻暴怒：“大衛，你竟然穿這麼多來觀夜景？！太無恥……”
可不可以不要這麼遷怒？！
“……”大衛終於悲催了，一邊顫抖著，一邊脫下身上的衣服，他們人魚雖然在水中能禦寒，可是變身為人的時候，禦寒性可是大大的下降的。
他和紅城大人一樣，裏麵隻穿了個小小的T，海風一吹，抖得比紅城大人還要激烈。
紅城瞄了他一眼，接過衣服，穿上以後，突然心情大好，安撫他道：“大衛，太冷的話，你可以先回去，我和樓寶再坐一會也會回去補眠，對了，順帶把喝光的酒杯和酒瓶一起拿回去吧！”
“……”大衛淚奔，這就是赤果果的逐客令啊……
就算他智商再低，這會也聽出來了。
“大人，祝你海景看得爽！”大衛極為鬱悶的提著空酒杯退場，路過紅城麵前的時候，他忍不住偷偷的朝著練紅城翻白眼。
眼兒剛一瞄過去，就看見紅城大人正在靜悄悄的看向自己，紅唇緊抿，如墨玉一般的眸子裏無波無瀾，但是卻冷冽的可怕。
他的汗毛終於被這種眼神給刺激得倒立起來了，嗷的一聲，舉著酒瓶跑得飛快。
“紅城大人，沒有了大衛的貼身嗬護，請您一定要幸福啊！”他流著鼻涕，淌著眼淚，胸口有一種被驅逐了的悲愴感。
紅城看他跑得悲愴，突然就心情大好，唇角微微揚起，笑得和煦萬分。
這樣的紅城，像一顆閃著幽色潤澤光彩的珍珠一樣，笑得潤而溫柔，樓寶的眼觸及著他的笑容，禁不住也跟著微微笑了起來。
月光太美，海水太美，紅城大人的笑容……也太美，這樣的夜晚，沒有酒，也是能醉的。
海浪一波一波，合著夜風，嘩嘩的拍打著礁石，隱隱作響。沙灘前的兩人並肩坐在一處，那種契合和熟稔仿佛已經曆經過百來年，氣氛溫馨的讓人嫉妒。
“寶寶，你還在在陸地上呆上多少年？”許久之後，紅城終於忍不住，轉過臉去輕輕的問。
樓寶愣了愣，也轉過臉去看他，喃喃的脫口而出：“小魚叔叔，可是，我不覺得大海是我的家鄉。”
對於大海，她有著人類的懼怕感，每當海浪襲來的時候，她便會隱隱的心驚膽寒。
或許這一段記憶短暫的失去，讓她把自己真的當作了一個普通的人間女子。那種對水既親近又害怕的情緒，時時刻刻的糾結著她。
紅城的心一下子落得空空的，縱使美景再美，他也沉不下心了，“可是寶寶，”他頓了頓，有些自言自語的味道：“你想讓我等你多久？”
他的耐心亙古不變，可是前提是沒有任何的競爭，他不是看不出樓寶對於金少的情愫，雖然尚且萌芽，可是卻也足夠讓他膽戰心驚了。
捧在手裏的寶，如果有一天若流沙一般被海水帶走，那麼他的人生，還能剩下什麼？！
樓寶抿了抿嘴，逃避的轉過頭去，看遠處黑暗的天空同海水連成一片，許久許久之後，她還是回答不出這個問題，索性閉上了眼，蜷縮在椅子上假裝已經熟睡。
“唉……”
最後一聲歎息，很輕，卻異常綿長，尾音無比惆悵失落的消逝在夜風中，然後，樓寶感覺自己被緊緊的摟進了一個溫暖的懷裏，摟著自己的臂膀肌肉都是緊繃著的。
一路穩穩的向小木屋走去，潮濕溫熱的氣息打在她的臉上，她甚至能感覺到紅城似乎一直在垂著頭凝視著她，那注視著她的眸，幽幽深深，帶著無言的失落。
不知怎麼的，樓寶突然有了內疚的感覺。
紅城走得很慢，進了樓寶的小房間放下她以後，甚至還在她床邊坐了好一會。
“寶寶，晚安！”足足半小時，他終於站起身來，像是鼓足了勇氣，緩緩垂下頭來，吻向熟睡中樓寶的唇。
樓寶大驚，呻吟著，假裝轉過頭去，那個濕漉漉的吻，擦邊而過，最終停在了她的臉頰上。
停了好一會，紅城重新直起身子，仔細的看她。
“寶寶，你不願意的，我都不會勉強你！”他知道她在假寐，聲音裏再也掩飾不了自己的隱痛。
拉開門的時候，因為心神俱亂，膝蓋狠狠的撞在了門框上，他禁不住悶悶的哼了一聲。
樓寶大驚，坐起身來，像個做錯事的小女生一樣，低低的叫了一聲：“小魚叔叔……”
他回過臉，清俊的臉上，隻留下了苦笑，朝著樓寶擺了擺手：“睡吧，寶寶，明天帶你去市內！”
說話間，他慌慌張張的關門，夾到了自己的食指，也不覺得痛。
或許，樓寶的拒絕，已經讓他的心痛得失去了感知吧。
從大門關上那一刻起，樓寶的心就陷入的極大的內疚之中，不是這樣的，對於小魚叔叔，她隻有尊重和依賴，那應該不是愛。
可是愛又是什麼？
她迷茫了，輾轉反側，一夜無眠，早上起來的時候，她從鏡子裏看見自己的黑眼圈又黑又大，襯著蒼白的臉，顯得異常憔悴。
門剛一打開，她便看見大衛苦著臉，端著臉盆站在外麵：“樓寶小姐，賞個臉，就近洗臉吧！“
樓寶臉紅了紅，沾著水淋了淋臉，用毛巾擦好臉，其實她在裏屋已經梳洗完畢，可是大衛這麼樣，她實在不好意思下他的麵子。
她左顧右盼的向外看，並沒有看見紅城的身影。
“你看紅城麼？”大衛嘻嘻奸笑，指指樓頂：“他在早泳哦，每天都要遊幾圈的！”
順道朝著樓寶又擠擠眼：“想不想看美男魚哦，紅城大人的身材很有料的！”這話剛一出口，他便感覺到一陣窒息感，頭昏眼花的倒退了幾步，扶著牆才穩住自己的身體。